容重言讶然的看着艾阳,沪市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兄弟不和的,但在他跟前,大家都是“劝和不劝分”,成天把“一母同胞”,“血浓于水”挂在口边,甚至还有人说,如果他们兄弟联手,就可以在沪市称王称霸。
可他要称王称霸做什么?
他的理想就是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多活一个人,让自己的国家多一丝喘息的时间,而顾励行的所作所为,无疑跟他的理想是背道而驰的,如果他顾念手足情,势必就要放弃自己的理想,“你真的这么想?不会认为我无情无义?甚至是富贵了就忘记了自己的出身?”
顾励行就笑话过他,明明就是烂泥塘里出来的,就因为姓了容,就摆出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来,真以为沪市人都是聋的瞎 ?
艾阳失笑,“我为什么要这么认为?你富贵了,你的亲生父母日子很艰难么?顾励行很穷么?他的钱来的更容易好不好?”
黑/社/会做的可都是无本买卖,容重言的生意那可都得下大本钱,“兄弟反目成仇又不少见,帝王之家杀父弑兄,普通百姓家里,为了几亩田也可以打的头破血流,你们至于还保持了表面上的和气,已经很好了。”
“嗯,”艾阳歪头想了想,“除了续夫人可能会因此而伤心之外,我觉得你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说的直白些,干他们p事啊?”
至于顾千山,艾阳觉得更不必考虑,能把幼子过继出去,还为了个年轻女人抛弃一起共患难的发妻,这种男人,根本不必讲什么父子情,“你如果想活的顺心随意,就要把外头那些话全当成浮云,”
艾阳拽了句诗,“不是说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嘛,你已经在沪市的最高层了,还去在乎别人的看法?那活的多没意思?你应该要那些人在乎你的看法,就算你当众说,不喜欢顾励行,跟他没关系,他们也应该鼓掌,说容先生说的对!”
容重言被艾阳给逗乐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挺会哄人的,怪不得汪俊生使劲把她往自己跟前送呢,他给艾阳挟了块油焖笋,“那如果他们不肯这么做呢?”
艾阳笑纳了他的殷勤,“那还不简单,你最多的不是钱吗?拿钱砸他们啊,就是在商场上打压他们,让他们知道容财神得罪不得!”
容重言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自己就是这么做的,他笑了笑,“你真的这么想的?我没觉得你这么做了呀?”
艾阳瞥了容重言一眼,心道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呢?“我倒是想,可我也得有资本啊,容先生!那些浮云遮不住我的双眼,”
她灿然一笑,“不是因为我在最高层,而是我要低头前行,为生计奔波,根本没时间理会那些浮云!”
说到这儿她一抚掌,“对了,”
艾阳站起身,学着刚才容重言给她倒茶的样子,虔诚的给容重言倒了杯茶,“容先生,我求您个事儿呗?你就看在我一个‘弱女子’初涉商海不容易的份儿上?”
容重言好笑的看着艾阳,“李小姐,你真应该去丽都大舞台,或者是华夏大戏院。”
“干什么?卖罐头?”艾阳不知道这两个地方是干什么的,本能的想到,去那儿的人,会不会买她的水果。
“哈哈,你呀,我是说你变脸变的太快了,应该去学唱戏,一准儿能成角儿,”容重言笑着解释。
艾阳横了容重言一眼,“这不是来不及了么?这我这老骨头老腿儿的,去了也是跑了辈子龙套,您先别挖苦我,我今儿难得遇见大佛了,您帮我个忙成不成?”
容重言点点头,“你先说,我得听了才知道帮不帮得了啊。”
艾阳拧眉想了想,“我就在想,能不能在你们万国百货哪个犄角旮旯里寻个地方,只要能摆一个货架就行,放上我们的罐头,”
“我会付租金给你们,也不长租,就年前一个月吧,”她偷眼看了看容重言,拿不准儿自己这么顺杆儿爬是不是会招人讨厌?
容重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艾阳:
这个女人真是太多变了,离婚时的精明算计,报社前的咄咄逼人,赶走金管事时的干净利索,在自由大饭店遇到顾励行的时候居然还小心翼翼的,而现在在自己跟前,她好像很轻松,还有些厚脸皮?
容重言的眸光微深,她这个样子,他居然这一点儿也不反感,这一点倒让自己很惊讶。
艾阳觑了一眼容重言的脸色,觉得尚可,才小声问道,“怎么样啊,容先生?”
容重言轻敲桌面,“只租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