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亮的声音从另一边传出来,“好着呢,小星不用担心我。”
两人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又说说最近的天气和地里的庄稼情况。
兜兜转转说了好一通,卫亮开始入正题,“小星,交男朋友了吗?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让舅舅看一看?”
她笑道,“还没呢。”
卫亮催道,“你大学毕业都两三年了,工作也稳定,该找男朋友了。你隔壁二伯家的丫头年龄还没你大呢,现在二胎都生了,小星记得多上点儿心。”
她“噗”地笑出来,“人家十八岁结的婚,我哪能比?”
默了片刻。
卫亮叹一口气,“小星,该找就找吧,女孩子青春就那么几年,耗不起的。当年的事你别怪舅舅,就算再让我重新选一次,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吸毒可不是闹着玩的,舅舅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卫星没说话。
“这么多年还没回来,说不定早在国外结婚生子了。人家是富家公子,有大把大把的钱,无论到哪里都不缺女人,就算他不主动要,也有很多女人赶着往他身边凑。”卫亮的声音又苦又涩,“小星,你别像你妈妈一样傻。”
卫星忙笑道,“真的是没有合适的啦,跟他有什么关系。舅舅你别多想。”
“那就好,今年一定要上心了,争取年底带男朋友回家。”
“好好,全听舅舅的。”
挂断卫亮的电话,卫星想着应该没什么重要来电了,索性按了关机键,把手机扔回包中,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回走。
七年了。
高三一年、大学四年、工作两年,七年时间就这么一转眼过去。
没有人知道陆一宸的消息。
大学毕业时,她鼓起勇气侧面询问何钧,何钧给的答案却是,“说起一宸那个混小子,真是白疼他了。自从出国后,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连他爸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她不知道何钧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对方既然给了这样的答案,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曾经,她也想像孙和雅一样到b市,到陆家去问。然而终未能成行,当年孙和雅能到陆家打听消息,那是因为他们没说分手,却仍旧吃了闭门羹。
而她和他在那一年就掰了。
早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她追的他,她甩的他。
有什么脸面到陆家去问他的消息呢?
一朝染毒,十年戒毒。
她等他十年,十年之后若他还没有消息,那就……
掐指算一算,过了今年九月份就十年了。
卫星捋一把长至腰间的发,笑叹着想,年底还真要带个男朋友回家。
回想起过去有点刹不住,往事不断翻上脑海。
c市中心医院外,她拎着三五个苹果往回走,他像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她停下来,低头看脚尖,“你别跟着我了,你……很影响我。”
六中学校门外,她捂着疼得炸裂的心口,追着那辆黑色汽车跑,喊他的名字,“陆一宸,陆一宸……”
宿舍楼天台上,他们闹别扭。她又气又恼,使劲地推他,“你走啊,你怎么不走了?走了就别回来。”
……
那一走,还真就不回来了。
卫星顿下脚步,单手捂上眼睛。泪从手掌下滚滚滑落,模糊了视线。
视线模糊中。
旁边的车道上,一辆黑色汽车快速驶来。
微下降的车窗间,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一闪而过。
卫星怔了。
刹那间反应过来,踩着高跟鞋一路追过去,“陆一宸——”
那辆黑色汽车一瞬驶远,混入车流之中。
她呆在那里。
大约是魔怔了,看到黑色汽车就以为里面坐着他。
陆一宸不会回来了,他们早就是不相干的人了。
分别七年之后,炎炎夏日,林荫道上。
卫星抱着手提包,蹲下来,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面前,放声大哭。
黑色汽车一路向前。
后排座位上,一位高个子青年男子一边翻着膝头资料,一边打着电话笑道,“廖老放心,我虽然很久没回国了,但找一个研究所还是没问题的。十分钟内,一定到。”
又笑着说了两句,挂断电话。
他将厚厚的资料翻了一遍,装入黑色公文包中。
司机一边转弯上高速,一边道,“大公子,刚才好像有人喊你的名字。”
他没放在心上,以手支额打量车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象,“是吗?那我们还挺受欢迎的。”
“当然受欢迎。党和国家非常欢迎海外的青年人才回国效力。”廖怀荣见到来人,笑容满面地站起来。
廖怀荣是中科院院士,今年六十岁不到,身材富态精神健旺,在平均年龄70+的一众中科院院士中属于年轻有为型,物理方面的学术成就很高,任应用大副校长。
对于这位将分到自己手上的弟子,廖怀荣非常期待。看到对方简历时,廖怀荣正在倒热水泡茶叶,当时激动得连茶壶都给跌了,在所里闹了好一出笑话。
对方的简历是:
姓名:陆一宸
性别:男
年龄:二十四岁
籍贯:中国b市
经历:
xx15年赴美留学,考入麻省理工学院,同年转到加州理工学院,攻读物理学专业。
学习成绩非常突出,五年时间内,取得加州理工学院的学士、硕士和博士,彼时他才二十二岁。
硕博导师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