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心里不安宁,和沈二哥说:“你看着铺子,不要把消息说漏口了。到时候,不止大嫂麻烦,妈也要受到骚扰。”
沈二哥哎哎应着。
尤二姐和沈老三一块去后院开面包车。沈冬冬偷偷跟了来,比大人更快爬上打开的车门,对尤二姐说:“我想去见阿姨,问哥哥怎么样了?”
沈冬冬在北京那几天,对照顾自己的冯永卓产生感情了。
尤二姐怕惊动左邻右舍,又想有个小孩子跟着去可以缓和气氛,就没有阻止儿子跟来。
面包车由沈老三开着,偷偷绕过村外头,开到了沈奶奶后墙那条没什么住家的路。
沈老三看着车。尤二姐带沈冬冬跑到老人家里去叫人。
刚推开大门,见几个陌生人站在院子里张望,尤二姐琢磨这几个人应该是和华妙冰一块的人。沈冬冬飞快地跑过去问:“你们是谁?我奶奶呢?”
“你奶奶在厨房里——”司机大哥口气有点复杂地说。
沈冬冬没听出来,径直跑到厨房。
刚好,沈奶奶冲着华妙冰放完最后一段话,华妙冰像冰冻的棍子一样立着。
沈冬冬冲进门,不经意把堵在门口的华妙冰一撞,一大一小差点同时跌倒。
尤二姐匆忙跑过来,一手救儿子一手拉华妙冰,好不容易三个人都站稳了。
沈奶奶背对他们三个,在一大锅的热水里洗刷碗筷。
“奶奶!”沈冬冬被尤二姐一拧,叫。
“你们是来接她的吧。快点走吧。天要是黑过头了,你和你妈都没法回家了。”沈奶奶的声音,平平淡淡,谁也猜不出她老人家心思。
尤二姐见状,知道婆婆内心可不像外表那么平静,拉了拉华妙冰。
华妙冰眉头一皱,随尤二姐和沈冬冬离开了厨房。
站在院子里的,她的助手和司机大哥,都是听见她好像在厨房里和老人家吵过架,担心地看着她。
华妙冰对众人一笑:“快点上车吧。别耽误了人家回来。”
哎。众人应声,拿起东西,随尤二姐绕到后面坐上面包车。
华妙冰,尤二姐和沈冬冬,一齐坐在后车厢的前排,前头,司机驾座上是当司机的沈老三。
面包车趁着漆黑的夜色离开了沈家村。
等车上了路,尤二姐悄声问起华妙冰:“妈,刚责怪你了?”
“她要是真出了这口气还好。”华妙冰说,脸色在黑暗里面,辨不清是什么颜色。
尤二姐道:“妈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她是针对事不针对人。”
“那你就错了。妈是对我恨之入骨。”
沈老三插进话:“大嫂,如果妈真恨了你,是不会请你进家门,给你做面条吃的。”
华妙冰就是因此觉得很苦恼,感觉很矛盾。但是,老人家最后那段话,是被她震到了。如果,过去,她老公的死真的是因她的工作牵连到的话——她必须调查清楚。
尤二姐看了眼沈老三,又偷偷问她:“老三说你说的,项目不能落在我们村了,真是这样吗?”
“是不能落在这地方了。这地方不合适。”
“那——”尤二姐紧张地看着她,知道她是专门为了赎罪才回到这地方,如果什么都办不到,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华妙冰拍拍她手:“我说那个项目不行,可没有说过,没有其它项目可以适合这里。”
“那!”尤二姐眼睛一亮,正要高兴。
华妙冰轻轻给了她一个嘘声的动作,道:“这事儿你知我知就行了。事情未成熟之前,我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华妙冰的想法是这样的。光是投资这一块,她就不想找本地的投资商,她要找,找更好的外部大投资家,这样的话,减少本地官商勾结的程度,让本地农民得到更多的实惠。
所以,沈家村若被传为项目第一个落空的地方更好。所有心怀不轨的人,都不会盯住沈家村了。到时候万事俱备,不怕没有东风。
面包车把华妙冰一行送到了招待所,姚子寒的电话随之而来。
华妙冰让助手关了房门,再接姚子寒的电话,道:“姚市长,你好。这么晚了,领导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指示肯定没有。你是北京来的专家,我们地方主要是配合你的工作。”姚子寒像是和她插科打诨。
或许有姚爷那层关系在,华妙冰觉得和姚子寒之间,既是有种亲近,又有种防备,即若即若离。面对姚子寒的笑话,她笑道:“如果地方真要配合我的工作,有一件事,还真的需要你们协助。”
“什么事?”
“我把这两天我这里收到的各种礼物,全部交给纪委部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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