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悄悄咽口水,真砸死人了,季成川肯定替他顶罪,想想确实后怕。
“以后不许这么鲁莽了。”
“不论什么事,爸爸都在呢,爸爸来解决。”
这句话说完,安静了一会儿,要不是床垫那边始终凹下去一块,季然都要以为这人凭空消失了。
被人无声注视的感觉很不安,正当季然实在忍不住,想眯眼去看时,季成川动了。隔着眼皮也能感到一股压力迫近,季成川的味道从很近的地方飘进鼻孔,手心出汗,季然攥紧了拳,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乱蹦起来。
他隐约猜到季成川要做什么,睫毛疯狂抖动,紧张地期待着。
一秒,两秒,三秒,随着浅浅的呼吸掠过头皮,额头上果然迎来一个久违的亲吻。
蜻蜓点水的一下,季然连腿都麻了。
本以为这就是装睡最大的彩蛋,他享受在又被老王八啄了的快乐余韵中,毫无防备的,季成川贴在他耳边,又说了一句话。
“你是我的一切。”
第54章
从千言万语中萃取出最直接的六个字,不知道承载着几重爱意,季成川声音低沉,却远沉不过这句话的分量,沉不过它钻进季然耳朵里,像压缩炮弹般在体内迅速膨胀,炸了个口干舌燥,气血翻腾。
一切。
季然脊椎一麻,差点没忍住尿出来。
好一会儿,等他小心翼翼控制着表情睁开眼,季成川已经离开了,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四壁,在昏暗寂静的房间中分外清楚。
扭过僵硬的下肢,季然侧着身子蜷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渗进来一点儿白月光,他盯着那里看,愣愣地,脑子仿佛成了个复读机,不停回放季成川的话,以及脑门上轻轻的亲吻。一团火气从兴奋的颅腔游走周身,停留在小腹,季然两手“啪”地捂住脸,又恼又臊,使劲夹了夹腿,他翻身趴下,贴紧床单颤颤地磨蹭起来。
变态。
不要脸。
鲜怜寡耻!
“你是我的一切。”
……
他始终没把脸从手上抬起来,跟个鹌鹑似的,抗拒着,难耐着,闭着眼高`潮。
第二天,季然睡到十点多才睁眼,坐起来挠挠头,毛毯滑到大腿,他没j-i,ng打采地向下扫了一眼,看见自己松松垮垮挂在腿根上的睡裤,几乎要露出鸟来,登时j-i,ng神百倍,红着脸手忙脚乱提裤子。
下楼,季成川不在,平视在不在的季然都没什么感觉,今天却有点难言的失落。他坐下吃早饭,阿姨不知在厨房忙什么,乒零乓啷乱响。清了清嗓子,他喊阿姨,问:“他呢?”
“啊?”阿姨从厨房探出头,“然然醒啦。你刚才说什么?”
季然张张嘴,想说季成川,也想说老王八,不知怎的鬼迷了心窍,他目光往旁边一躲,僵硬着打了个磕巴:“我……我爸呢?”跟被这个字烫了嘴似的,他忙端起牛n_ai大口喝,不敢直视阿姨。
“一早就出门了,”阿姨缩回厨房,压根儿没把季然的小别扭放心上,继续忙碌,随口说,“说是有重要的事。”
“哦……”季然拖着长音答应,重要的事,可能是有应酬,估计又得喝一身酒臭回来。喝酒后的季成川最烦人,摸他的头,托着他的胳肢窝当小孩一样举起来抱,还会叭叭亲他。季然摸摸额头,两只脚绞在一起乱晃,盘算着季成川一到家,就把昨天没来及说的话告诉他:不用结婚了。
阿姨突然又伸出头来,目露茫然,问:“你刚刚……喊你爸爸什么?”
“……”
季然正撕着面包边的手一顿,推开椅子逃窜。
一整天,他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里,那些日夜折磨他的烦躁苦恼,仿佛是一撮枉顾人伦的妖魔鬼怪,被佛祖轻吐一句六个字的符咒,就全部镇压在五指山下,还他一片惬意天地。
乐呵呵等到晚上八点半,大门还没有动静,季然开始心急。这种急倒不是急躁,比喻起来更像是在家等久了的宠物,虽然“主人”在家也只是个黏人的摆件儿,想见的时候见不到就心生不满。
他猫挠似的东摸摸西赖赖,九点二十,门外终于传来停车的动静,季然眼睛一亮,脚已经伸进拖鞋里,又急急缩回去,往沙发上一盘,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季成川果然喝酒了,没喝多,意识清明,接过阿姨递给他的水杯先喝了几口,去去酒气。趁他喝水,季然斜过眼珠飞速偷看他两眼,正巧看见季成川略微仰起的下巴,喉结上下颤动,两道漂亮的颈筋斜斜没进敞开的领口里,与锁骨隐隐衔接。
季成川放下杯子,季然立马转头,跟看了脏东西似的紧张。
“在看什么?”
他在沙发上坐下,季然的脚顺势滑过去,被季成川自然而然地攥在手里捏了捏。
脚心最怕痒,季然惊慌地瞪大了眼,胡乱蹬踹着把脚缩回来,脸皮发烫:“你干嘛?!”
季成川肘撑沙发背,托着腮帮子微笑,是那种有意要捉弄人的笑,像那次在沙滩上一样,逮准季然几个痒处与他闹,把季然闹得又拱又翻,又一次抱着他的胳膊大笑求饶才罢休
季然瘫在沙发上喘气,季成川顺手够来自己刚才喝水的杯子喂到他嘴边,季然抿抿嘴唇,迟疑半瞬,像个小动物一样含住了杯沿,不大好意思地嘬水。
“然然,给你看个东西。”季成川拨开他挡在眼前的碎头发,望着他的眼睛,柔声说。
“嗯?”季然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