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十指交缠于精致的白瓷杯,红茶的温暖透过杯壁,缓缓渗入心底,空气中,缭绕着清淡的茶香,梓轩哥说,锡兰红茶,暖胃。
透过氤氲的雾气,梓轩哥清朗的轮廓,稍微模糊。
窗外,梧桐秋雨无休,室内,薄薄的暖意,晕染开来。
如此,便满足了。
顾梓轩轻啜了一口红茶,便放下茶杯搁置于手肘的外侧,“你应该感觉得到,一直以来,对于你的私事,我并不会刻意过问。”
“恩。”顾小北轻轻点头。
“那好,只有一件事,我必须过问,希望你向我坦诚。”男孩儿的语气很认真,看着女孩儿的眼睛,温柔且坚定。
“恩。”顾小北用力点头,她瞒了他许多,这次,她决定坦诚。
“你和小叔——我撞见过几次,我想听你自己说,你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话一出口伴随着缓缓的舒气。
顾小北望着他的眼睛,痛恨自己的影子,玷污了一汪清眸,“不是舅甥那么简单,也不如想象中复杂,我唯一想说的是,梓轩哥,你相信我么,你还相信顾小北么,别人怎样看我都好,我只在乎你的感受,梓轩哥,我会爱惜自己,我能保护自己,只要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吗?”
隔着檀木桌,男孩儿的手附上女孩儿的颊,拇指来回,轻柔地拭泪,“傻丫头,我当然信你,顾小北很勇敢,梓轩哥知道,只是,很多事不用你一人扛的,梓轩哥的肩已经很强壮了,你愿意靠过来么?”
女孩儿拼命的点头,泪流不止,哽咽到抽搐。
三十二,结
七点,夜未央
周承凯轻啜了口茶,这才漫不经心地抬眼,瞥了瞥不远处恭敬立着的女孩儿,缓缓启口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全新包装,隔帘而唱,还不定时日?传出去,说我周承凯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还让一二十来岁的小丫头耍着玩儿,我还怎么在这行混呐。”
“我认为,我值得,我能帮你赚钱。”女孩儿迎上男子轻藐的目光,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周身却因为此种由内而外笃定的自信,泛起荧荧的微光,叫人忽视不得。
周承凯微眯着眼,盯了女孩儿半响,“不得不说,你很聪明,话不多,却总能抓住要害,一语中的。”
“那您的意思是?”听他如是说,她心里已经有底了,也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我就给你个机会,希望你值得。”
果然,如她所料,“谢谢五爷,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说完,微微躬了躬身,不着痕迹地退出门外。
出了夜未央的大门,顾小北独立于熙来攘往的人流,身后是夜未央的七彩霓虹,华光闪烁,照得影子很淡,抬腕看了看手表,九点整,这个繁闹的都市,绮丽的夜生活,才初开始罢。
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顾小北长舒了一口气,心情是淡淡的愉悦,回夜未央的事儿,她盘算了许久,说实话,面对周承凯的时候,她有三分笃定,七分是靠硬撑,她从未设想,如果他拒绝,她该如何反应,因为她诚无后路可退,所幸,还算顺利。
顾小北不急着赶路,别弃了便捷的公车,迈开舒缓的步子,不觉间,隔着略厚的浅米色风衣,肩上感到柔软的触觉,梧桐叶落,而一叶知秋,白驹过隙,转眼,又到了深秋时节,顾小北突然想起c大的林荫道,校工每天都扫,然每早进学的时候,仍能踩着绵软一层金黄,怡然信步。
起风了,深秋的晚风已然超出沁凉的范畴,颇有些凌厉的意味。
顾小北紧了紧略松的风衣,加快了步子。
进了金盛酒店的旋转门,门童早已经识得她,领着她直接上了顶层,酒店专属的六星级私人会所,穿过一条笔直的长廊,尽头处,便是她的目的地了,来了不下十次,个中路线迂回,早已烂熟于心。
她有房卡,顾灏南给她的,刷了卡,轻推而入,果然,每次来还是一样的光景,一应俱全的豪华包厢,顾灏南同何祁各据了转角沙发的一方,相对而坐,偌大的大理石长桌,重叠交错的一堆文件铺了大半个桌面儿,稍显杂乱无章。
男子甚至没抬头,“来了,先坐会儿,快完了,饿了自己叫东西吃。”
女孩儿敷衍地应了声儿,轻蹙了下眉,这就是顾灏南,那样俯瞰众生的淡定姿态,那种自信笃定,似乎理所当然,还好,她属于杂草类生物,适应能力算强,至此,已经很习惯了。
面对此种情况,顾小北很能自处了,占据一小方桌角,席地而坐,地毯是上好的藏绒,质地柔软,丝毫不会磨搓皮肤,很舒服的触感。
顾小北拿出她的曲谱,安静地勾勾画画,看着那些参差不齐的豆芽菜,心不在焉,音乐创作,是要讲灵感的,如此场合,虽互不干扰,也不甚自在,她不知道,是自己侵入了他们的领地,还是他们破坏了自己的平衡。
她有些搞不懂,办个公有必要这么奢侈么,以她见过的小小世面来看,这里的消费不低,一晚上下来,抵她唱个三五天的。
神游间,指尖触到冷硬的大理石,蓦地冰冰凉,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某个温暖包容的胸怀中,纯男性的味道漾进鼻息,后脑以下的颈部皮肤微微发烫,适才发现,何祁已经不在了,偌大的包厢,只剩二人独处。
男人半俯下身子,两手撑在桌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