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落之际,声音狠绝,仍安坐在凳上,目光缓缓睨着手上鲜红丹寇。
“不,你会和我合作的。”
上官惊鸿声音更淡了些,眸中光芒溢深。
“上官惊鸿,你凭什么?”庄敏不怒反笑。
“我手上有你的把柄。有些事只怕你未必愿意让荣瑞知道。”
“把柄?”庄敏轻嗤,“是我夏家偷逃国税一事,还是你我有染之事?”
“莫忘了,我父亲竞争的那些商贾将证据呈到大理寺手上,证据是你设法令大理寺销毁的,你我有.私,虽是我提出要求在先,但若教你父皇知道,你亦不能免逃责任,你说你为老铁求药,一个奴仆便教你败坏伦常,你父皇会信?”
“嗯,一个奴.才,似乎确实荒诞。若我是父皇,我也不信,我只会认为那个儿子居心叵测。”上官惊鸿眼中猛然抿进一抹阴霾,微微陷入多年以前的回忆之中,想起翘楚一句很脏,勾唇便笑。
是很脏,那又如何。
庄敏咯咯低笑,双眸却冷冷盯着他,“滚,回去好好想清楚这些年来我是怎么待的你,你幼时,我惜你,若非如此,我得知你写信给夏海冰述说出宫辟府一事,我会不向皇帝告发?你长大,我爱你,情愿借老铁之事与你……”
她说着蓦然住了口,狠狠一拂袖。
上官惊鸿只是笑。
庄敏开始以为他不甘心,慢慢心头生了丝秫意,“你笑什么?”
“笑世上可笑之事,可惜,我不比那弥勒,肚腹难容天下难容之人。我上官惊鸿从来便是一个伪君子。”
“我尊贵的教养娘.娘,你……确实难为了。上你凤榻第一天,我便在思考一个问题,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父皇虽有那个心,那时却亦已心有余而时有力不足,倒生生让你难受。但这不足以让你做出这出格之事,要做,亦不该找上我。”
“世上的事原因万千,你的事却只有一个可能。庄敏,夏九根本不是荣瑞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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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是心虚,不敢抱太大希望夏九能登上皇位,你怕荣瑞驾崩之后,太子不肯放过你母子,遂将想法放到我身上,若我能争,对你来说,不啻于多一重保障。”
庄敏浑身一颤,却随即笑道:“你胡说什么,惊骢确实是你父皇的孩儿!再说,若他当真不是,你会等到今日才来威胁我?你不过是看我要将丹药给惊骢方才这样说!”
“因为前些天我还没有拿到证据。庄敏,这事我早在几年前便已起疑,只是我有心放你一马,才什么都没做。这些天,我让莫存丰翻查二十年前你亲眷入宫探亲的记录,你道查出了什么?彼时,你父母频繁进宫,并多次携带你族中一位表姐进出。”
“当时没有人觉得不妥,实际上这其中大有蹊跷之处。你虽是独女,家中堂表姊妹却不少,反倒与族姐感情最笃?族姐一说,是因为你的堂表亲眷早在你大婚之日便教宫人见过,你为人谨慎,遂重新为那个随你父.母进出宫廷的人安造了身份。那位族姐实是一名男子所妆,对方亦是你族中疏表兄弟。”
上官惊鸿说的极快,宛似谈笑,却一气呵成,当他话尾一收,庄敏脸色终于变得煞白,好一会,她方咬牙笑道:“这不过都是你的推测,男扮女装,倒亏你想的出。”
“这当初确然只是我的推测,但如今我既能指出那人的身份,你说为什么?我之所以直到今晚才将事情挑明,是因为找他需时,他现下已在我手上。宫中老人想必对你这位表姐的模样还有印象,若我将他带到荣瑞面前,你说他会认为这是一名与你族姐长相极像的男子还是其他?”
“你我有染一事告到父皇面前,我最多一无所有,荣瑞只怕还舍不得拿我性命。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的是,老九的身世,足够让你夏家九族株诛连。”
至此,庄敏终于惨淡一笑,巍巍站起,看向上官惊鸿的眼眸都是刻毒,“上官惊鸿,你这只狼崽子!”
上官惊鸿仍淡淡看着桌上油灯光芒明灭,“狼?铁叔的命到底是你救的,哪怕你当年所为再让我厌恶,我亦不打算害你,夏家有难,我更是出手相助。”
“不仅仅是因为老铁,你心里有我,我知道的。我问你荣华利禄,你甚至都说你愿意给我。你的语气,我分辨的出,我知道你没有骗我。”庄敏突然低声笑道:“当初我确有不是,但这多年来我们也是有过快乐的,我到底是你第一个女人,小九儿是你第一个孩子。你看似不喜他,但心里还是爱他的。你如今怎能逼我至此?”
“荣华利禄,你若喜欢,只要我有,确实可以给你。至于你我……”上官惊鸿轻声笑开,眼中黑色深弥,“我们从来没有过快乐。”
庄敏只是摇头,眼里的怨恨蓦然化为一股凌厉,“那我让你唤我小名,我去你府上找你,我让你背我,你都允了……”
“那时我方入朝堂,不想多生事端,你喜欢,我陪你玩便是。如今,不会了。小九到底是不是我的种,谁知道!即便他是,对我来说,左右亦不过是一团血肉。”
……
庄敏跌坐在地上,死死盯着摔在地上的木匣,内里已空——
桌上灯花凋落,一室清孑,方才的声音仿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