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oe还没有重新装修，老板还没有要出国。里面和曾经一模一样，他坐在吧台喝酒，偶然间听到墙角那架三角钢琴传来那首曲子，少年曾经坐在那里弹的曲子，他几乎都能想象出对方停下音符从钢琴后抬起头朝他露出狡黠笑容的样子。但是那个人不是他，当时坐在那里的人是敬玟童，那几年刚刚被盛环捧火的新晋流量敬玟童。

敬玟童和少年完全不像，这么多年孙岂明只见过林睿北一个人身上的气质让他不由自主会想起那个少年。但是当时的孙岂明太颓废了，他失去了人生的所有兴趣，于是他直接要了这个敬玟童，对他连替身都算不上，他没有资格做那个少年的替身。

孙岂明自认为这些年自己对敬玟童还算不错，但是半年多前他居然会在商战中背叛自己，并且试图打探孙岂明以前在英国的事，他太贪心了，孙岂明哼笑一声，他真的以为这么多年他做的那些事他不知道吗。他从来不点名只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敬玟童，说实话从英国回来之后能让他在乎的东西基本全都没有了。

他其实也不在乎敬玟童暗中勾结林渭何打算背叛孙岂明这个集团的事，金钱和遗产只不过是虚无缥缈，更何况当初孙岂明就是被迫被老头子喊回来继承家业的，他本身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英国和那个少年是他的底线。

“我吸毒了之后，林家主要近几年就是靠贩毒来维持大笔收入的，他能给我无数我需要的毒品。”敬玟童声线颤抖地说。孙岂明无聊地盯着窗外变幻的车灯，这么快就招了，真的很没劲啊。不过他还是保持着优雅没有破绽的微笑温柔道：“我也可以给你毒品啊，小童，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我才是你的金主呀。”

“你选择站在了林渭何的那边，只因为他可以给你提供无尽的毒品，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只是一个棋子而已，他可能会永远给你无条件提供你想要的吗，如果哪一天来临了，你会怎么办？”孙岂明淡淡道，垂眸看着他：“你只会死，因为你的灵魂已经卖给他了。”

敬玟童哭的太猛了所以控制不住打着嗝，孙岂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来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放下，上面的录音界面显示已经有一个多小时的内容了——虽然有半个小时大概都是敬玟童毫无意义的哭声。

“知错就改果然还是很乖的，今晚表现的这么好，我都想立刻解除你的封杀了，小童。”孙岂明风轻云淡地说：“好啦，现在还有什么知道的都说说看吧。”

周家。

门在身后被仆人关上，林睿北一步一步走下长长的门廊阶梯，在刚刚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内门口停着的车上堆满了积雪，但天空中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凌晨一点钟雪后的空气清新到不可思议，林睿北站在楼梯上一会儿，安静地深呼吸了几口气。

“拿到了，林渭何这几年全部的走私毒品记录。”

“你和林渭何是父子关系，对吗？”

“不想说的话没有关系。”

“是父子关系，他强｀暴并且半囚禁我，还把我的母亲弄疯了，我要让他死。”

“……好。”

“互惠互利，反正我们的目的都一样。”

“我已经……和周倾念分手了，所以很抱歉牵扯周家进到这件事之中。”

……

最后一步，林睿北下完楼梯，然后用车钥匙开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前所未有的轻松反而在全部说出这些肮脏事实之后弥漫开来，他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这些事了，也不在乎会被怎么看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等孙岂明问完敬玟童，将录音和文件一起给周倾念再由周倾念带回周岳城的。但是今天晚上的事经过，林睿北等不了了，他会等死。

他知道周倾念是不想让他这些难以置信到极点、难以启齿到极点的过去呈现出来，但是林睿北现在他真的不care这些了。或许以前，哪怕在一年前他还是一个连自己母亲是疯子这个事实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幼稚少年，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林睿北不知道周岳城怎么想自己，虽然他刚刚的表情似乎一点也没有惊讶，他毫不怀疑以周岳城的段位说不定早就猜到一些隐情，所以所谓的掩瞒来维持自尊真是笑话，干脆直接光明磊落的做婊｀子得了。

“finish.”

林睿北坐在车上，一个一个字母打出单词，给周倾念发过去，上面过了两秒钟后显示发送成功。林睿北把手机放回兜里，直接关机。通讯录上刚刚显示了几十个未接电话，他不用看就知道全部来自林渭何，林睿北仰头靠在椅背上，突然有点想笑，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趴在方向盘上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林渭何肯定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忍了这么久，伪装了这么久。或许就算他想到了，那也无济于事，林睿北趴在方向盘上，他现在该有多生气呢，肯定满北京城疯了一般寻找自己然后杀了自己吧，好啊快来啊，他等着他。林渭何不会想到他最后会死在天天心甘情愿被他c,ao死的儿子身上，事实证明狐狸永远是狐狸，婊｀子永远可以一边享受高｀潮一边闭着眼睛算计一会儿该怎么下刀杀了身上驰骋的男人。

没错，他就是婊｀子，被命运和生活逼迫而成的婊｀子。正因为他是婊｀子，他才能活到今天。

林睿北把车钥匙c-h-a进去，猛地启动车子踩下油门，引擎在深夜中轰鸣着，他扭转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