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也许真是我错了。”虞老太太突然开口,神情感伤起来。
虞秋荻稍稍愣了一下,却是笑着道:“祖母何出此言,孙女一直觉得,世上的事本来就没那么多对对错错,更何况清官都难断家务事,谁能说的好呢。”
“若是当年我把二丫头抱过来养,若是我再严厉一点,就像你外祖母那样,规矩从早立到晚。婆婆给媳妇立规矩,正室给妾室立规矩,庶出必须养在正室身边,家里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乱?”虞老太太感叹的说着。
虞秋荻沉吟一下才道:“我倒不觉得,凡事都要看人看事。其实老太太,事己至此,再去回想也只是多增愁绪,只是想想二嫂子肚子的重孙子吧。”
每家的情况不一样,家庭成员也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怎么样是对家里最好的,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按虞老太太说的,若是早如此,也许虞家是井井有条,但也许虞家会更乱。
就虞家的情况来说,若是虞老太太天天让虞大太太立规矩,天天盯着她骂,只怕虞大太太还没上吊,虞老太太先把自己气死了。让安姨娘给虞大太太立规矩,以虞老爷对安姨娘的宠爱程度,大房妻妾肯定不能太平这些年,纷争早起,更是鸡犬不宁。四姑娘抱给虞大太太养,妻妾不和,四姑娘如何能平安。
幸福的家庭都是同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虞家就是属于典型性非幸福家庭。生活没有如果,哪一套方案更好,会让虞家更太平,这真的说不好。此时此刻她倒是赞同虞秋元的方案,让虞家保持原样,只要虞家不乱,虞家内部的各种问题,总会因为时间而有结果。
“我总不如你外祖母,自己撑起了一个侯府,亲自挑选嗣子,现在威远侯府上下一派平和。”虞老太太无不感慨的说着,当年她心里还曾嫌齐老太太手段太狠毒,威远侯府可是庶子庶女都没有的,嫡子过世只得过继,而无其他子嗣可继承。
现在虞家弄成现在这样,她倒是希望自己有齐老太太的手段,杀伐决断,不讲丝毫情面,该发落的发落,该收拾的收拾了,虞家就能彻底清静了。
虞秋翎低头叹道:“外祖母不止一次说羡慕祖母子孙满堂。”齐二老爷和齐二太太就是再好,也不是齐老太太亲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虽然虞老太太也体验过,但好歹还有一子一孙在跟前,哪里像齐老太太那样。
有时候虞秋翎也忍不住反思,持家之道到底是该严还是该松?按老话说的,谁能笑到最后谁能笑的最甜,可惜不管是祖母还是外祖母,只怕谁都很难笑到最后。倒是应那么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风慢慢大了起来,天倒是没阴,虞秋翎只怕祖母风吹到了,便道:“祖母,我们回去吧。”
虞老太太手柱着拐杖,眼睛瞅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却没有回去的意思,有几分自言自语的道:“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大团圆的时候。”人老了都希望儿孙在身边尽孝,结果她却只能自己发落到庄子上。
“太太,大姐姐,大嫂,二姐姐还有都会过来看祖母的。”虞秋荻安慰着虞老太太,就是虞大太太和大陶氏不想来,虞秋元也肯定会让她们来,至于虞老爷,那不是虞秋元能支使动的人,至于四姑娘,虞大太太肯定不可能带她过来,四姑娘要是够聪明,就该怂着虞老爷也一起来,若是支使不动,那就另外说。
虞老太太听得抿嘴笑笑,却是拉起虞秋翎的手道:“你这个年龄正该交际应酬,好玩好动的时候,却只能跟着我这么一个庄子上来,最委屈的是你。”
“侍侯祖母本来就是孙女的本份。”虞秋翎笑着说,虞老太太把她养大了,现在虞老太太病成这样,她若是还想着玩,那真就是冷血了。
虞老太太听得还是有几分心疼,又道:“你外祖母只怕年底就要回京,到时候你过去小住。”跟着齐老太太的话,虞秋荻的交际圈马上能提高一个等级。其实年轻姑娘,交几个闺中密友真不是坏事。
“外祖母信上说,年底舅舅未必能回来,可能还要继续外放,到时候再说吧。”虞秋荻说着,若是再外放就是又三年,那时候她才十六岁,到时候成婚也合适。
虞老太太倒是有点意外,随即道:“齐二老爷的官运倒是不错。”
虞秋荻浅笑着道:“舅舅为人忠厚又勤俭,自然能得皇上喜欢。”
所谓侯爷是个爵位,爵位一般都是世袭的,有爵位而无官职是正常的。像齐二老爷这样,能得皇上看中然后外放出去,虽然跟定远侯府父子都身兼要职的比差点,比起一般有人爵位而无官职的人家却是好多了。
齐二老爷在未过继袭爵之前就中进士了,也许说不上多机伶能干,但忠实老实这一点很肯定。朝廷用人,各色人员肯定都要用,齐二老爷拼不过人家聪明,那他就走忠厚路线,随时随地可以为皇帝尽忠尽责,肝脑涂地。十成十忠心的臣子,因为智商的问题也许混不上顶级,但一般也不会混的很差。
看到齐二老爷这样的官运,虞秋荻心中十分高兴,不止是因为齐二老爷将来是她公公,官运好对她有益处。齐二老爷既然走了忠心路线,那对齐老太太肯定不能差了,连带着她也能过得不错。不然嗣子对嗣母不孝,这个嗣母还算是恩人,白送他的爵位,别说真干出什么事了,就是言官说两句,齐二老爷估计也得一身冷汗。
“回去吧。”虞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