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孙霖宇看她的眼神,略有些怪异。
就好似……
她也具体形容不出来,但那种深沉的眼神,总不会是一个都没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的表哥该有的。
想到这里,徐玉见抓着兔子的手就忍不住用了用力。
好一会儿之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她才又突然松了手。
算了,不想了!
虽然只喝了那么几小杯果酒,但徐玉见的酒量似乎没有因为她的重生就得到提升,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却是有些晕乎。
还是睡觉吧。
她将毛茸茸的兔子抓了抱在怀里,盖上薄被,然后翻了个身,闭上眼便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徐玉见觉得,她似乎沉入了梦境。
为什么会这样以为呢?
因为这梦里正在发生的事,分明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
她也不知道,只能被动地看着许久之前,记忆深处的一幕。
那是……
那是她的第一世。
那时的徐玉见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重生这样离奇的事,是个真正的十四岁的姑娘。
也是某个夏日,一阵暴雨将原本的闷热尽数带离,整个武定侯府里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泥土与青草的气息。
午睡起来之后,徐玉见收拾了一番,就领着锦年与锦华去了徐勋的书房。
书房门口有人守着,那是徐勋跟前的人,不过徐玉见也是时常出入这书房的,是以也没有被拦下来。
徐勋是个房自然也就是武定侯府里几位爷们儿中最大的一个,虽是书房,但实际上却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楼下是徐勋平时读书写字的地方,楼上则将几个房间打通了,全都摆着一个又一个的书架,书架上则分门别类放着满满的书。
自打跟着先生读书习字之后,徐玉见最喜欢来的,就是这里了。
而这几年侯府里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总叫人觉得有些压抑得慌,几个姐姐又都先后出嫁了,只徐玉见与下面那个才两岁的妹妹还留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能解闷儿的,自然也就只有书房了。
不过,她每次来这里,找的却不是什么郎才女貌的话本子,也不是找那些颇有些意趣、记载了大梁朝各地风土人情的游记,而是来找各种有关算学的书。
也亏得徐勋的书房够大,里面的书亦涉及到了各个方面,是以徐玉见每次来这里,总不会空手而回。
一进了书房,徐玉见就直奔从门口数的第六个书架。
前面的这些书架上的书,她早就已经找过了,里面可没有她想找的。
将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的抽出来看,再一本一本的重新放回去,这样过了许久,等到徐玉见终于找到一本她感兴趣的书,正要离开的时候,无意之意顺着书架上因她抽了一本书而留下的缝隙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双颇有些专注的眼睛。
徐玉见愣了愣。
然后,却是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宇表哥。”她道。
这是孙霖宇在武定侯府住的第四个年头,早在他来到京城的那一年就中了举人,等到明年初的春闱,以他的学识,有极大的可能就要金榜题名了。
好歹同住一个屋檐下好几年,就算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徐玉见对孙霖宇总也是有几分熟悉的。
那双眼睛就这样从缝隙里消失,一阵脚步声响起,再之后孙霖宇就绕过木制书架出现在了徐玉见身边。
“五表妹。”孙霖宇也唤了一声,又朝着徐玉见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喜欢算学?”
却没有觉得一个闺阁千金喜欢算学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叫徐玉见有些高兴。
她将手里的书朝着孙霖宇扬了扬,“是的,我觉得很有趣。”
第69章喧哗(补更一)
孙霖宇跟着笑了笑。
他也真能算得上是博学,就算是算学并不受重视,他也能与徐玉见说上几句。
“……确实挺有趣。”他最后这样道。
自从府里的几个姐姐都先后出嫁,徐玉见已经许久没有与人这样聊过天了,一时之间竟连双方的身份都给忘了,竟然真的与孙霖宇探讨起算学来。
“只可惜《缉古算经》这样的算学经典却是失传了,听闻书内的二十问不仅极有趣,还涉及到方方面面……”徐玉见说到这里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听徐玉见提起《缉古算经》,孙霖宇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却淡淡笑了笑。
……
徐玉见猛然从梦里抽离。
她缓缓张开眼。
仍是在她的闺房里。
可是……
到底方才所经历的是梦,还是她的这几次的重生才是梦?
庄周晓梦迷蝴蝶。
大概是因为临睡之前还带着几分酒意,徐玉见一时之间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她轻轻翻了个身,原本被她塞在了薄被之下的那只毛茸茸的兔子,就这样骨碌碌滚到了她手边。
将兔子抓在手里,看着那两只应是用了琉璃做成的红通通的眼睛,徐玉见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也是糊涂了,竟连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都不清楚。
方才那个,当然是梦。
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徐玉见仔细探询记忆深处,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
那时的孙霖宇早就中了举人,却又在武定侯府里继续住了下去,全力准备参加春闱,只求一朝能金榜题名。
无论是孙家还是徐玉见的大伯母孙氏,对孙霖宇无疑都抱以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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