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瞿前世并未与墨桦走的太近,这事出了后,他更是对墨桦不齿,便是在书院中,表面功夫也未做,没给过他好脸色,今日他来看宋白,宋白心中本就很吃惊了,没想到还和他套起了近乎,难道掉入水中的不是他宋白,而是墨瞿,他怕是脑袋进水了吧!
宋白点头,当作是答应了,墨瞿也点头,心想道,自己此番,也只是为弥补心中对墨桦的愧疚之情而已。他越想着,便越觉得自己是这般才向宋白示好,等自己心中无愧了,便回到从前那样就好了。
可墨瞿却未注意到,他从前也对墨桦做过不好的事情,虽说是出于年少轻狂,但他心中并未有什么愧疚的感觉。
“今日来拜访兄长,是快好了,如果兄长没有其他的疑惑,那墨瞿就不打扰兄长休息了。”
他站了起来,宋白也不是很想留他,于是点了点头:“今日便多谢弟弟了。”
墨瞿走后,余氏刚好从外面进来,瞧见宋白坐在石桌前面看书,一脸紧张:“刚才那人可是那个小畜生!”
宋白点头,表示的确是墨瞿。
余氏瞪大了眼睛:“他来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有为难你什么?”
却看见宋白十分的怡然,也未有被为难的迹象,她很是不解,成进笑嘻嘻的搭着话:“三公子此番前来,并未有为难公子,是来探病的呢!还与公子讲解了功课。”
余氏一脸茫然:“他今日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或许太阳真的要从西边出来了。”
他摇摇头,对墨瞿并不太上心,这个人在墨桦的命数中,不过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也碍不着他的事情,墨瞿最终是要继承墨家的,而他最终也是要离开墨家的,二人只是被血缘给牵绊着,却又是若有若无。
“那就好,”余氏冷哼一声,“他们三房的人,看着就碍眼。”
“娘,我过几日便回书院读书了。”
余氏听到他想去书院,脸上带着点心疼:“你才好了几天,身体还没好利索呢!怎么这么快就要过去,你又不考取功名,将书读的那么好干什么?”
也不是余氏见识短浅,墨老爷送他们二人去读书,可真是没有想过让他们考取功名,只是想要墨家的两个公子沾沾书卷气,到底来说还是商户,最终都是要归了经商这一条路。
宋白道:“我便真是想要考取功名。”
余氏愣住了,成进也愣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宋白居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只当他是在说笑。
余氏道:“你想这些干嘛,难道墨家还养不起你我了。”
“娘,”宋白叹口气,“你也是知道的,这家宅终归是要交给弟弟的,就算从中分得一杯羹,终归还是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若是我们搬了出去,我不善经商,日子也不会好过。”
宋白的说辞只是讲给余氏听的,他对于是否要依存着墨家生活,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如何将墨花的命数给走下去,颠覆了他的人生,他怕是便有机会出去了,破这幻障,便要与其相反而驰。
余氏听了宋白的话,也沉默了,他说的,的确是句句在理,墨桦并不得墨老爷得宠爱,最终这墨家还是要交给墨瞿得,他们母子二人,无论如何最终都是不好过,但余氏从前也未想那么多,她想着只要墨家还在,便有他们母子二人片瓦遮顶之处,她从来都是很心疼墨桦,也舍不得他背井离乡,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如今宋白的一番话,可谓是醍醐灌顶,将她冲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多~
☆、山中有枝木菊花
“你可是未说笑。”余氏咽了口口水。
宋白道:“并未。”
“你从小便未出过城,你可想清楚了,皇城离彭州可是隔了十五座城池的,路途遥远,你可否受得了。”
宋白笑着点点头:“受得了。”
余氏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这个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儿子,开始变得陌生了起来,虽是同样的眉眼,可是周身的气质,说话的气度,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她望着宋白,眼中起了一层水雾,到底是她的儿子啊!到时候真的要走那么远,去那么久,要她如何舍得。
她声音有些哽咽:“要不小花,我们不去了,墨家总不会放着我们娘俩不管的。”
宋白叹了一口气,摇头:“娘就莫劝我了,我也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娘远去的。”
他说的话,就像是当年阿娘去世之时说的那样,当时他俯在他娘床头痛哭,他娘病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吊着一口气,用手颤巍巍的捧着宋白的脸颊,告诉他:“别哭了,你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我远去的,这次,只不过是我离开了你。”
人长大了总是会离开家的,宋白最是清楚不过,看着眼前落泪的妇人,他还是有些动容,却又不知道如何劝,只是说了一句:“娘,别哭了。”
宋白告诉了余氏后,她开始是舍不得,最终却还是同意了,她虽说对别人十分的剽悍,却对自己的儿子百依百顺,就算要她舍了命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成进知道宋白打定主意要去皇城的时候他也是很开心的,若是真的这样,他趁着公子赶考,也可以见见世面。
五日后,成进一大早起来,便开始给宋白准备他要去书院带的东西,宋白换上书院的校服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抖抖袖子,把帽子戴正。
书院的校服虽说是宽大,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