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凝斜眼瞄着吝公公,挥手让其他伺候的宫女太监下去,站起身,围着吝公公转圈,宽大的裙摆随着心凝的动作逶迤拖地,如绽放的大朵牡丹,何吝立刻连眼角的余光都收敛了。
心凝瞧着何吝走了两圈,接着若无其事的走到茶几旁端起一盏茶,只手拿着茶盖轻刮杯沿,看着有些僵硬的吝公公,慢悠悠的开口道:
“芸尘宫住的是什么人?”
这皇宫的宫殿她都很熟悉,这芸尘宫可是靠近冷宫的地方,住到了这样的地方,按照这宫里迎高踩低的“传统习俗”来说,这芸尘宫的人是不可能有机会让吝公公帮忙传话的。
这个何吝竟敢在自己面前玩花样。
何吝见心凝这表情就知道自己这点小伎俩又被拆穿了,不过以他对小公主的了解,这时候既然问了芸尘宫,自然是不和自己计较了。
所以态度愈加狗腿了,自告奋勇上前为心凝又添了茶水,将芸尘宫的事一五一十的都给抖了出来:
“小公主,这芸尘宫里住的是一位叫绫尘的充媛,她是皇上在小公主不在宫中之时得到宠幸的其中一位嫔妃……芸尘宫的这位充媛当日里在冷宫之时,冲撞了现在的贤妃娘娘,经过那件事才发现贤妃娘娘怀了身孕……”
何吝胆战心惊的说着,有意的强调是小公主不在之时,以免让皇上和小公主产生什么误会,见心凝没什么特殊表情,继续道:
“……后来,这位充媛不知为何又得罪了皇上,被皇上一气之下贬到了芸尘宫,虽说没有夺去封号,但也没再去看过一眼,也不许旁人前去……”
心凝秀眉一挑,感觉到这事有一丝不对劲,却也没有打断何吝的话,不料何吝下一句话,直接吓了心凝一大跳。
“而且,那位充媛也和贤妃一样,怀了几个月的身孕,眼看是快生了……”
“你说什么?哥哥不知道?”心凝虽然吃惊,但是马上想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跑来和自己说?哥哥难道不清楚?
“……这……其实……皇上知道……”
吝公公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皇上要除掉那位,所以自己受人之托来让芸尘宫的人可以顺利的找到您吧?
“哥哥知道?”心凝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见何吝突然沉默下来,心凝心里一突,抚着圆圆的肚子凤眸微闪。
她……并不笨。
“主子……皇上他不想留芸尘宫的那位……”吝公公垂首将心凝心中想到的可能性说了出来。
“求求你帮奴婢通报一声……明月娘娘,您好心肠,求您了,求您救救我们主子……奴婢给您磕头了……”
“大胆贱婢!哪宫来的!还不赶紧拖走!不要打扰了娘娘休息!”
“娘娘!娘娘!明月娘娘救命……”
心凝没再理会吝公公,隔着寝殿雍容华贵的纱幔帷帘,凤眸看向殿外。外面是一位面黄肌瘦的小宫女,被明华宫的侍卫拖拽着往外扯。
心凝转头看着躬身站在一侧的吝公公,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凉凉道:
“给我一个帮她主子的理由……”
“……”吝公公没再说话,这件事他并不想给皇上添麻烦,也不愿意小公主因为此事而暴露身份,他很清楚这件事之后皇上恐怕不会轻易饶了自己,但是暗主托他帮忙让小公主知道,他不能不这么做。
如今他已经做到,小公主也已知道了情况,但是愿不愿意帮忙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何况他私心里并不愿意小公主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冒险。
而且,事实上很清楚,帮助那个女人对小公主实在没有半点好处,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名被拖出去的小婢女,心凝看着她哭天抢地被拖远了,没有表情的收回眼光。
不知道接下来她的主子会怎样?能够说动何吝这样的人帮忙,那个人又能够在哥哥有杀机的情况下保住自己和孩子到现在,真不是一般人啊。
心凝叹口气,突然间倒是想去看看哪位绫尘长成什么样子,很想会一会她。
心凝正欲转身回内殿换装,这时两只金色的小生物从明黄的纱幔缝隙中嗡嗡挤向殿内,扑扇两下翅膀,稳稳当当的落到心凝的发梢。
心凝眸子一亮,心中的诧异和惊喜难掩,伸指让这两个小东西落到自己的指尖。
它们竟然出现了!
“主子,这……这是……!”吝公公惊讶的望着这三三两两悠闲自在的金色小生物,这不是当年的那群令太监宫女闻之色变的肥头蜂吗!
这群肥头小身子的奇形怪状物,披着漂亮的外衣,看着挺可爱。想当年把乐正二公子叮的几天没敢出门,当初那位习南的公主也被蛰的抱头鼠窜,只是几年没出现了,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小金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心凝心中欢喜,当初自己养死了不少了这些小东西,虽然后来又尽力弥补过失,但是师父还是被自己气的半死,直接将它们收回去了。
自己也被那披着医圣外衣的老头子骂的狗血淋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后这些小家伙又回来了!
金色的肥头蜂比平常的蜜蜂和马蜂都大了近一倍有余,几只蜂围着心凝嗡嗡叫,使得明华宫旁边伺候的宫人微变了脸色。但还不至于会乱了分寸。
这里每一个近身伺候的人都是皇上亲自挑出来的,和平常的宫人相比多了不仅仅是能力,更重要的是脑子,嘴巴闭的也紧。
见吝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