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弄得她不得不来面对楚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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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和霍祁同去时,她有意沉着一张脸,没精打采与不悦之意并存。御辇上,霍祁只支着额头笑看着她,端的是无论她摆出怎样的脸,他都要带她同去的意思。
抬眸斜斜一瞥,席兰薇堵着气,心中更加确定这几日隐隐生出的猜测,银牙轻一咬:“陛下干什么较这个劲?臣妾是陛下的昭仪,他就算再动什么心思,臣妾总也不能跟他跑了……”
何必非得总带她同去,非要用二人的相处来堵楚宣的念想?
“两回事。”霍祁风轻云淡地一笑,“你是朕的昭仪不错,朕也当真不觉得你会对他生什么心思。不过感情之事……总是让他自己死心了好,若只觉得因为你是宫嫔而不言,这么闷下去,于他别扭无妨,你是不是也不舒服?”
席兰薇浅浅一怔,遂而不得不承认:当真是。
自打知道霍祁看出楚宣的心思,她就始终难以安心,总觉得早晚得出什么事似的。加之楚宣又是不羁的性子,不该做的事……他也并非没做过。
抿一抿唇,席兰薇轻一颔首算是认了他的说法,霍祁满意一笑:“所以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无心、朕不惧都不是要紧的,只有他自己死心才是。”
席兰薇若有所思地点头间,不由得腹诽……在她得宠之前从未怎么宠过别人的霍祁,对这方面的问题,居然很有一套……
真是天天跟权术打交道的人,涉及人心的事便无师自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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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这日,席兰薇存心要“配合”霍祁。
御辇在院门前停下,霍祁步下步辇后扶了她下去,行出两步,席兰薇就势伸手环住了他的胳膊。
“……”霍祁看看她,短暂地沉了一瞬,继而笑意满满。
屋外没有宫人候着,霍祁信手推门,席兰薇仍蕴着笑,却在门被推开的刹那间笑容僵住。
——楚宣坐在榻上,背对着这边,却未着上衣,笔挺的脊背闯入她眼中,就连背上未好的道道伤痕都无比清晰。
回神后,席兰薇急忙扭头,一头栽进霍祁怀里,眼不见为净。
霍祁也反应了一瞬,继而反手将门关了回去,另一手一环兰薇,也觉尴尬:“……朕思虑不周。”
听得门外之语,楚宣自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轻轻一吸气:“不知陛下与昭仪娘娘……”
“驾到”二字未说出口,就听到席兰薇斥出声来:“换药怎的不留宫人!”
里面安静了一阵子,俄而听见脚步的轻响,接着门便打了开来。
楚宣一揖:“陛下安……”
抬眸看去,席兰薇还是被方才那一幕弄得眼都不好意思抬,侧倚在皇帝怀里,面红耳赤。
“……”楚宣嘴角搐了一搐,眼见皇帝也面色不善,解释道,“宦官尖声细气的……委实不适应。”
“那宫女呢!”席兰薇迅速抬头含怒驳了一句又迅速埋回霍祁怀中,楚宣如实道:“伤得重,那几个姑娘胆子小,每次都抖个不停。”
原来是这么回事。
霍祁定了定神,不再多提这回事,手上轻拍了拍席兰薇,意指劝她宽心。如常进了房中,落了座,看了眼他还在写的东西,思索着道:“你前几日送去宣室殿的东西,朕看了,无甚不明,倒是另外想起一事。”
楚宣也径自落了座,轻一点头:“陛下请说。”
“去年冬时,朕带兰薇去含章殿看雪,长阶之下有一行字,当时没看清楚,近来出了这事之后……是‘珺山去不得’,是不是?”他平缓地问着,倒让席兰薇也不由得多上了两分心,思及当初之事心下疑惑也不少,一时也就顾不得方才的尴尬了,凝神静等楚宣作答。
楚宣颔首应道:“是。”
“为什么不直接说?”霍祁不解道,“她的悦欣殿、朕的宣室殿你都来过,要传这句信不是难事。”
“当时我觉得越辽王在疑我。”他给出的答案让二人皆是一滞,“且我知道越辽王在宣室殿也安插着人手,不知这人是何等位份,为防暴露身份,自是少出现为好。至于那行字……”他苦一笑,“是在殿顶上看着大致的位置用石子打出的,不能出声惊动侍卫、风雪又大,便没写清楚。”
他解释得仍很轻松,霍祁的沉肃便显得格外明显。席兰薇侧首看过去,凝望许久,他却仍只是兀自思索着。
“陛下?”她轻唤一声,伸手握住他的手。
“嗯。”霍祁随口一应,又静了一静,方淡言道,“该办他了。”
“陛下?!”二人俱是一惊,席兰薇只是被他突然说出的话惊住,楚宣愣了愣道,“布置尚未妥当……”
“够了。”霍祁轻笑,“自古平乱,突然而起的叛乱被弭平的都不少,我们的安排已然足矣。他既曾起过疑心,此番你无端消失,这疑心就更难免,不能等他先动手。”他说着,抬起手来,在席兰薇握在上面的手上一吻,口气轻松地又道,“再者……赶紧平了此事,朕还等着当父亲呢。”
聊着聊着正事突然和妾室打情骂俏……
席兰薇眉头微挑,当真服了他这个关头还能记得让楚宣看明白其间关系的事,做得两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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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赫契急召沈宁回朝,各样的安排便要开始着手准备了。起先必定还是暗处的,而后挑到明面上,总难免恶战一场。
“陛下想拿什么说辞‘挑事’?”席兰薇一壁研着墨,一壁问得不恭不敬,“不敬先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