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弱的问话之后也是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待客的职业微笑,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今天的扫码机下午出了点儿小问题,所以我们把它拿去维修了,今天一整晚可能都不能扫码支付,只能用现金的。我们有提前在门外和菜单的公告板上解释过这件事,客人,你是,没带钱吗?”
对方的态度极近温和,但被轻易点破了窘境的涂袄袄还是烧红了脸,耳朵根都带了红色,她嗫嚅道:“我出门只带了手机和钥匙…”没带现金,确实是她的锅…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愈发困窘的涂袄袄觉得有一些小难堪。
颜辞和池冉的桌位离点单的吧台并不很远,涂袄袄或是嗫嚅或是低声的情绪都被他拿捏得完全,她红着脸又怂哒哒的神情一下子就吸引了颜辞的目光,即便小断腿现在困窘地不行,但比起平常的不靠谱,这点儿窘迫放在放在颜辞眼里居然还能解读出一种另类的舒心来。
刻意装鸵鸟的颜辞这会儿也正正当当地把正面身子露了出来,以他和池冉选的桌位,会被涂袄袄察觉到基本上也就是个板上钉钉的事情。
和颜辞预料的一样,把希望寄托于遇见熟人而借钱作为第一备用方案的涂袄袄果然在转头的瞬间就看见了颜辞。
涂袄袄的左手攥紧了手机,右手食指抵在上唇上,泛着热气的脸颊基本把她的情绪表露了一清二楚,转头观察,不出十秒,颜辞便被她的视线精准捕捉。
在涂袄袄看到颜辞的一瞬间,她立刻把头回了过去,抵在手指上的唇抿得更紧了一些,约莫又过了一两分钟,她泛红的脸颊逐渐稳定了下来,同时眼神又偷偷飘了过来,在发觉颜辞一样盯着她的时候又慢慢地躲开。
两个人眼神交流非常奇怪,一个按然不动,坐等上门,另一个大概也有自主上门的意愿,但就是显得很犹豫。直到这样的眼神来回重复了三遍之后,涂袄袄终于是定了下来,她的眼睛直直盯着颜辞,但脚边的小步子还是拖拖拉拉迈不出去。
这场景表面上看起来是默剧,可两人的心里不约而同上演了一出大戏。
颜辞意识流里的涂袄袄:“没有现金,其实我内心很慌,希望店里有认识的熟人可以借钱。”
现实里的涂袄袄:“没有现金,首先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能再犯,要很严肃地把这件事情记录到人际交往指南里。”
颜辞意识流里的涂袄袄:“转头一看,没想到第一眼就看见了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颜医师。”
现实里的涂袄袄:“哦,颜医师也在。”
颜辞意识流里的涂袄袄:“感觉自己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事实上非常想一下子扑过去求救。”
现实里的涂袄袄:“诶,好像记得有在手机壳里塞了100块,以备不时之需。”
颜辞意识流里的涂袄袄:“然而觉得自己作为姑娘,心里好歹得有一些犹豫和矜持,所以把这段动作重复三遍,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拜托颜医师大好人啦!”
现实里的涂袄袄:“但是一百块花掉会有找零,今天的衣服没有口袋,还是很不方便,要不,还是找颜医师借点钱吧。但是,他会不会也没带钱?要不我再回头看一眼好了。吼吼,他带了钱包!额,等一下,万一颜医师不借给我咋办?”
“你过来。”两人的默剧持续上演,颜辞终究是先忍不住,抬手便把那个纠结着步子的小断腿招了过来。然而他才只是刚抬起手,对方就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动作一样,下一刻就颠颠地小跳步了过来,表情很真诚,还很萌。
涂袄袄有时候还是很乖的,起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非常听话。颜辞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更改一下对涂袄袄的不良印象。
涂袄袄靠近颜辞的位置的时候,发现他桌上明显的两杯咖啡,咖啡边上都搁了手机,空位置的那一边还有一只背包。涂袄袄猜想这是颜医师和他的朋友,所以走过来的她并没有坐下来,甚至她为了颜医师方便和她说话,双手按在桌子上直接就在桌子边蹲下,抬头看着颜辞,像极了一只趴桌子的奶汪,只差没摇尾巴了。
涂袄袄以为她没有摇尾巴,殊不知她的笑容在颜辞眼里就已经是摇尾巴了。
☆、第22章
涂袄袄的双手抓着桌沿,只有鼻子眼睛露在外面,飘忽的视线盯着颜辞的钱包,眼神是足够的虎视眈眈。
颜辞不禁哑然失笑,打开钱包问她:“要多少?”
“十五块。”说完之后,涂袄袄又添补了一句,“我买完就回家了,等下把钱放在鞋柜上,颜医师你记得拿。”
颜辞拿出两张零钱推到涂袄袄的鼻子面前,交易进行得异常顺利,两人从头到尾拢共也只说了三句话。
等到颜辞看着小断腿屁颠屁颠跑回去结账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之前明明还一直数落某人的不是来着,怎么这几面的工夫又让她的小乖顺给糊弄过去了?
池冉在洗手间多接了一个电话,再出来的时候,涂袄袄已经拿了她的红茶要走。洗手间的位置在甜品店的很内侧,池冉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只约莫看见了一个纤细的背影。
池冉的脚步一顿,差点儿就要追了出去。身形非常像她,但是习惯不像,那个煞星怎么可能会这么轻快?
“走吧,趁还不是很晚,各自回家了。”
颜辞只比涂袄袄晚了二十分钟回去,他进屋的时候,玄关和客厅相隔的百叶窗打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