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病人的情况?”
段宗低头像是在沉思。
陈白岐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段主任是有什么顾忌吗?”
段宗用手背狠狠揉了下眼睛,他深吸了口气,才抬头望着陈白岐,两秒后,只听他一声苦笑。
“其实这些事情我们是不允许接受采访的,只能等院内主管人事公关。但是我怕……还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他说这话时,表情很严肃,现场的气氛也凝重了起来。
“从半个月前开始,我们陆续接收养老院的病人,里面有好几位都是肝病区的老人。”
“他们几乎病情都是相似,前面有三个老人走的时候,我们科室已经慎重起来了。”段宗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安地搓动着。
“因为我们通过观察发现,三位老人几乎都是使用同一批亮菌甲素注射液造成的肾功能衰竭。”
“你们是什么时间得出这个结论的?”陈白岐眼皮微掀,看着段宗。
“病人的肾功能衰竭的时候,引起了科室医生的注意,最后经过排查,才把目标放到了注射液的身上。”
“以前用这种注射液也会出现问题吗?”
段宗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一旦出现问题,科室肯定就及时停用了。再说,今年医院药物招标,这个注射液在医院是良心制药公司独家中标的。”
“独家的意思是?”
段宗摇了摇头,“它家中标后其他制药公司自然就被取代了,但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了问题。”
最后让段宗又把具体情况做了介绍,采访就结束了。
陈白岐顺便绕到去了肝病区的病房,有位正在治疗的病人,他全身都在不停地抽搐。
病人家属都非常急躁地在旁边等待医生抢救,每个人都愁云满布。
其中有个病人,全身皮肤呈土黄色,人基本已经没有了知觉。
陈白岐想到刚才他问段宗的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清楚现在医院科室出事,肯定得等医院公关,你为什么还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段宗叹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尽显沧桑。
“虽然我是医生,可是我不负责药物的采购。但是我却很清楚,既然良心制药公司在我们医院能够独家中标,肯定市场不止如此。既然发现了它有问题,就得马上公布出来,让相关部门尽快采取措施,强行召唤或者摧毁药品,这样才能保证更多病人不受假药的毒害。”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又低声问了一句采访是不是结束了。
在看到陈白岐点头的时候,他目光恳切地望了在场的记者一眼,一起身,就往他办公室里边的床上休息了。
几乎还没等他们离开,就听到了段宗的呼噜声,可见他是真的累了。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时间赛跑,在和死神赛跑。
奖品就是病人的生命安危。
处在这张网里的每个工作人员都在全力以赴,也都不敢不全力以赴。
当天新闻部的各位都及时组织了新闻稿,发放出了最新消息。
与此同时,药物监管总局也出了唤回市面上所有良心制药公司的亮菌甲素注射液的命令。
最后跟着药物监管总局等相关部门的脚步,陈白岐他们查到良心制药公司其实是余氏制药公司的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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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查实之后,有关部门负责人表示,造假这条线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会给病人和家属、以及其他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余声眉头一皱,低声咒骂一句,直接把手上的遥控器砸了。
“告诉子公司的负责人,咬死了别承认和总公司有关系,到时候出来还能有他一口饭吃,不然……”
她说着,眼睛里放出冷光,狠狠射向了屏幕上的陈白岐。
他目光盯着摄像机,像是透过屏幕在和余声对峙。
手底下的人看着她的表情,不自觉缩了下脖子,喏喏点了点头。
等到手下人出去的时候,樊勇恰好推门进来。
他幽幽地扫了一眼余声,上前把电视机给关了,与此同时,陈白岐那冷清的嗓音也戛然而止。
余声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她略带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趁现在,砍了子公司这条线,别再干违法的事儿了。”樊勇看到她的颓色,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余声冷笑了一声,蓦然睁开眼睛。
“砍了子公司?以后靠什么赚钱?如果没有完成之前上任时承诺给董事会老头儿的那些个营业额,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椅子上吗?”
樊勇站在她办公桌的不远处,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扫到她的脸时,看着她的眼睛张口,“你觉得你现在过得算是安稳吗?”
他音量陡然提高,“你哪天有睡好过吗?你看看你最近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有笑过吗?你真的……就开心吗?”
说到后面,他望着余声,声音突然放轻,目光也变得温柔,“我第一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闭嘴。”余声听他提起以前,拍了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你别忘记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哪儿轮得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
樊勇看着她,目光复杂,像是怜惜,各种情感交织,但并不是惧怕。
他嘴唇翕动,终究是叹了口气,低下头没再说话。
毕竟有句话说得很对。
你永远无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