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黄道吉日,也不是大爷的黄道吉日,扯平了
天寒地冻,老北风口上跪着,未出半个时辰,养尊处优的公输措就冻得脸色灰白。
他夫人郑氏听说了,连哭带嚎的过来找老夫人求情,老夫人正在用晚饭,手中的筷子啪嗒撂在桌子上,冷脸看郑氏道:“你心疼你男人,可以陪着他去跪。”
郑氏抹了把泪:“管家的分明是狐氏,出了事就推在我相公头上,这不公平。”
老夫人抓起筷子丢过来,怒吼:“闭上你的臭嘴!”
吓得郑氏身子一抖,替男人鸣不平之后又替自己叫委屈:“佛祖,今个这是冲犯了什么,话都不让人说了。”
修箬朝她使个眼色,郑氏抄着袖子道:“行了我不说了,这是安远候府,侯爷是二弟,一品夫人是狐氏,我们都是小喽啰。”
继续发牢骚,老夫人忍无可忍,指着外头道:“你去问问你男人,那天御林军来搜刘姨娘,谁透露漏月庵未曾搜的。”
当时是公输措给她暗示,他们夫妇两个觊觎侯爵之位非一日两日,一旦搜出秀儿便会殃及整个公输家族,他们也在劫难逃,如此行为是公输措考量这个家以公输拓为尊,天塌了地接着,侯府垮了自然是公输拓首当其冲,只要扳倒公输拓,公输措才能有机会,所以,他们夫妇不惜铤而走险,没想到当时的状况原来这个老太太都看在眼里,唬的郑氏不敢再言语。
之后,各房太太、奶奶们都过来求情,最后甚至三老爷、四老爷、五老爷、刘老爷、七老爷、八老爷都来了,还有公输措的兄弟姊妹,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公输措的好。
老夫人正用漱口茶,听大家起哄似的,噗!把茶喷在地上,怒道:“噤声!”
莫说子侄们,几个老爷都不敢说话了。
老夫人沉声道:“谁再敢替他说项,就陪着他跪。”
七老爷仗着平素在二嫂面前还算有面子,小声劝:“那北风呼呼刀子似的,那地上可都结了冰,回头人冻坏了,少不得寻医问药。”
七太太用手偷着捅了下儿子,公输撼也劝:“二娘息怒,不就是个丫头给刺伤了么,不至于这么惩罚大哥,咱公输家男儿可不多,折了个您百年之后怎么下去跟二伯交代。”
好歹白天有日头照着,交了夜天更冷,真冻坏了成了废人,自己少不了麻烦,老夫人想了想道:“那就让他去祠堂跪着罢,地上给他铺个垫子。”
总算开恩,郑氏忙不迭的跑出去,一边指使自己的丫头搀扶起公输措,一边嘘寒问暖。
公输措冻得哆哆嗦嗦牙齿打颤,推开丫头拉过郑氏悄声道:“这几天你把嘴巴管住了,言多必失。”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妻子。
夫妻两个心意相通,郑氏点头答应。
公输措转去祠堂跪着,这事传到了兰猗耳中时,她正给秋落换绷带,药效慢,又出了很多血,浸湿了绷带,听说老夫人惩罚公输措,她拿着绷带的手停下了,目光僵直的落在秋落伤口上,半晌都不知动一动。
秋落见她若有所思,问:“二小姐是不是想到是谁害咱们了?”
能够与她心有灵犀的,终究还是秋落,兰猗继续给她包扎,淡淡一笑:“今个不是你的黄道吉日,也不是大爷的黄道吉日,扯平了。”
嘴上说的轻巧,恨从心口处出发,瞬间行遍全身,家里外头,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到处树敌了。
经过这件事,侯府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兰猗也一如既往的替老夫人操持着家事,又一壁照顾秋落养伤,等秋落的伤痊愈时,公输拓带着他特训的铁甲护国军终于班师还朝了。
本朝与鞑靼可是夙敌,经常发生摩擦,鞑靼人凭借无边无际的草原饲养了大批良种马,兵强马壮自然就想弱肉强食,今番公输拓得胜,整个京城都沸腾了,百姓们夹道欢迎凯旋的将士,呼喊声欢笑声裹着鹅毛大雪,真比过年还热闹。
纸扎店老板顾保三因为身子不适今个起的晚,出了卧房来到店前,伙计早已卸下门板开工,他穿过店前来到门口,推开房门准备出来凑个热闹,却见一人“呼嗵”倒了进来,他退后一步看了看,见是个年轻男子,看穿戴属于不穷不富之流,他蹲下身子触手去摸,人冻僵了,探探鼻息还有气,忙回头喊店里的伙计过来把人抬到里面的火炕上,捂上棉被,微微灌了点热水。
那人像冻梨似的,一层层往外返霜,等脸上有了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睛,看面前站着的顾保三道:“顾某多谢贵人救命。”
顾保三听他说姓顾,因为自己也姓顾,感觉这或许是缘分,起了兴致问:“公子哪里人氏?不像是逃荒的难民。”
那年轻人道:“晚生顾纬天,原是礼部尚书徐大人府上的教书先生,几日前给徐夫人辞退了,一时找不到容身之处,又羞于沿街乞讨,后来在街上摆了个桌子想替人写信糊口,不成想昨个突然有人来砸了我的买卖,还追着我要杀要剐,幸好我跑的快逃过一劫,却摔坏了腿,昨晚就宿在贵人家旁边,方才想进来讨口热水喝,却突然天旋地转,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保三于心里反复咀嚼顾纬天三个字,好像听修箬提过这个名字,与侯府少夫人有些牵连,总之是个落难人,顾保三道:“我这小店进项少,也不差你一张嘴,你现在既然走投无路,索性留下来帮我。”
听说贵人肯收留,顾纬天起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