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可人的苏苏,二爷唤来秘书陈静,嘱咐她集合队伍,到野外进行拉练。
一行人员出了公社大院,跑步来到空旷的田野,就像早上撒开的鸡群,叽叽喳喳、乱乱哄哄。约莫跑出个五六百米,二爷叫住排头兵,大伙原地休息。本就做贯农活的队员们,在“割尾会”待得有些手脚发软,这一通遛弯,到活泛了筋骨,站着的、坐着的,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起来。
二爷走到人群中,清了清嗓音:“我说,大家静一静,今天把大伙带出来,不是放风观景的,既然上级领导把担子压在咱们肩上,咱得想办法把这项艰巨的任务完成。说说你们心里的想法,最后我再归拢下意见。”
一个青头小伙子开口了:“刘主任,说实话,这活真不是人干的,看着手里活蹦乱跳的牲灵,一眨眼没了气息,这心里疼啊!现在的社员指望啥,不就指望养两只鸡鸭换点零花钱吗,让咱们这么一捣腾,家家闹得鸡飞狗跳的,天天被人骂祖宗,你说这心里能好受得了吗。”
另一个俗称大老黑的说话了:“是呀,咱就一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和社员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家家都指望鸡屁股里抠俩零钱,这下可好,拿不几大毛的工资,每次回家,人见人骂,老婆孩子都跟着受气。”
话语起了头,大伙想跟着乱嚷嚷起来,有的说辞职不干了,回家种地;有的说上级派下来的任务是正确地,符合当前的政策,必须抓紧实施。七嘴八舌,乱作一团。二爷略微归拢一下,不赞成这个做法的占多数,维持现状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二爷看到了火候,大手一挥:“我也是农村出身的穷孩子,说实话,看着社员的牲灵,在咱们的屠刀下,丢了性命,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有心撒丫子溜了吧,又舍不得手中得之不易的饭碗。经过白天黑夜的思考,我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绕过了社员的牲灵,又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
“什么办法,快说主任。”大伙围上前来,支耳恭听。
“是这样的,大家从今天起,各自回自己的村子,明里是监督社员们的行为,暗里对家家户户的养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自由发展,队里的工资照发。不过有一件切切注意,一定把这件事隐藏地秘密、再秘密,不能透露出一点风声。我在公社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通知你们。大伙能做到吗?”
“能,主任,这法子太他娘的好了。”
“要是有人上告了怎么办?”二爷担心地问。
“谁要是胆敢透露出去,大家合力要了他家老小的命。”大老黑咬牙切齿道。
“对对,就这么办,不信有不长眼的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个把月里到没发生什么事。二爷心里轻松,骑着永久牌自行车各村里溜达一遭,煞是威风,瞧了瞧院落各处,没看出什么异样的动静,二爷放下心来。每天喝着茶水,和小秘书逗逗乐子,生活过得优哉游哉。直到有一天,王书记横眉竖目地找到他,他才意识到东窗事发了。
原来,王书记有个习惯,中午饭后必到院外的乡间公路上散步。这天刚刚走进路边,老远就看到前面人影一闪,瞄到一只羊的影子。书记心里咯噔一下,“割尾办”刘主任不是汇报,全公社一只羊毛都没有了吗,怎么眼前出现了羊的影子?不会是自己的眼花了吧,大白天的还能闹出鬼来吗?他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上级领导三令五申,坚决割掉资本主义的小尾巴,这要是传到上级领导耳朵里,自己的仕途就断送了。
他悄悄地溜过去,一把抓住了隐藏在树荫下的山羊,羊的主人吓坏了,在王书记的逼问下,和盘端出。不光自家喂了只羊,家家户户都有。今天之所以冒险而出,是以为邻村的女儿生娃娃,奶水稀少,不够娃儿吃的,给娘家捎信,让娘家爹牵头奶羊去,不成想半路被公社书记堵了个正着。
王书记心里那个气啊!好小子,你刘成树竟敢瞒着公社党委,任由资本主义尾巴泛滥,无视国家政策和法律,你等着瞧好吧。于是,押着山羊和山羊的主人,蹬蹬蹬,跑到“割尾办”。
二爷哼着小曲,正寻思着哪天去县城一趟,和美凤见个面。这么些天了也没她的消息,二爷心中十分掂念,毕竟两人在一起过了几个月的夫妻生活,他对美凤心存感激。随着房门被推开,公社王书记怒气冲冲地站到了他的面前:“刘主任,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哪里哪里,书记过奖了,我这段日子全心扑在工作上,劳心费神,正想找你请个假,休息几天呢!”二爷百~万\小!说记的脸色铁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站起身来,拿把椅子搁在书记屁股旁边。
“你还想请假,我看你进局子凉快凉快去吧。”书记的鼻子都快被二爷气歪了,这家伙什么人啊,死到临头,还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
“呵呵,王书记说笑了,那里面哪是咱老刘待的地方。”二爷表情自然,好像没瞧见书记变坏的脸色。
“刘大主任,你干的好事,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王书记真急了,啪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进来。”
一个牵着山羊的老汉进来了,二爷抬头一看,傻了眼。
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是刘家洼二爷的本家叔叔。这回二爷的点子算背到家了,人赃俱获,在书记面前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到底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