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人给得罪得狠了。
“云浓生性纯善,又天真得很,你说什么她便信什么。”景宁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顾修元,“可你若是不将身份来历讲清楚了,我是断然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
听完这话,顾修元眼中有戾色一闪而过,但随即又掩去了,他似笑非笑道:“大长公主以为我是什么来历?再者,能叫停这亲事的只有云浓。”
言下之意就是说,景宁不同意也没用。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与你兜圈子,”景宁神色凝重地问道,“你与太子昭有什么关系?”
太子昭,便是先帝的兄长,那位因着谋逆被处死的元后所出的长子。
景宁质问之时,一直在留神观察着顾修元的神情,他神色自若,只是眼中多了些嘲讽的意味。
“你若是不肯说,那咱们就到云浓面前去分辩清楚。”景宁今日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顾修元眯了眯眼,冷冷地看着她,这几乎让景宁有些不寒而栗。
“你敢拿这些话来问我,无非就是仗着有云浓在,我不会拿你怎样就是了。”顾修元嗤笑了声,“长公主不觉着可笑吗?一边质疑着我对云浓的感情,一边又因此而有恃无恐。”
景宁被他道破了心思,脸色微变。
她先前并没细想,如今被顾修元一语道破后,方才觉出来这点。
顾修元说得没错,若非是有云浓的缘故,她断然是不敢这么随意地将顾修元招来,大张旗鼓地质问的。
“长公主既然是要与我提太子昭,那我倒是想问一句,当年的旧事你究竟知道多少?”顾修元一改先前躲闪的态度,语气中也尽是嘲讽,“只怕没多少证据,都是自己听了只言片语凭空揣测的?我不认为太皇太后会将实情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人之将死。”
两人的地位像是倒了个,顾修元成了咄咄相逼那个,而景宁则是哑口无言,片刻后方才硬着头皮道:“既是如此,那你倒是说说。”
“其实那些个旧事我早就告诉了皇上,可他却未曾向你提过,你猜是因着什么缘故?”顾修元无声地笑了笑,一字一句道,“子不言父过。”
景宁心中大惊,她先前与刘琦争执之时,还犹豫着究竟要不要提一提当年旧事,以此来暗示顾修元的身份。
却没料到,顾修元竟然一早就将此事告诉了刘琦。
其实如今再想,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何刘琦能那么信任顾修元,因为他早就将自己的底揭完,自然也就不怕旁人再说什么了。
但景宁仍是难以置信得很,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些:“你竟真敢提?”
这是釜底抽薪的计策了,赌的就是刘琦会如何做,可能会选择信任他,但也很可能因此生出忌惮来,想要除掉他这个隐患。
顾修元当初兵行险着,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但他再没旁的选择,若想为云浓报仇,就只能如此。
“百年前武帝扫荡乱世立朝,可宁帝年间仍有前朝余孽反扑,太子昭骁勇善战,时常领兵在外征战。”顾修元并没理会景宁的失态,神情淡淡地讲着那些个旧事,“先皇后病逝,宁帝扶了贤妃为继后,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
一切风波由此而起。
她尚是贤妃之时,就知道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筹划了个降生的祥瑞之兆,当了皇后之后,就更不会甘心止步于此。
宁帝虽与太子昭父子感情深厚,可他常年在外征战,趁祥瑞之兆而生的二皇子却是时时陪在身边,久而久之自然就有所偏倚。
继后在其中又动了手脚,不断的挑拨着宁帝与太子的感情,说他拥兵自重目中无人,甚至还买通了太子身边的近臣来挑拨太子。
皇室中人原就多疑,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可谓是成效卓然。
在这关头,有人上书状告太子意图谋反,宁帝大怒,召太子回京问责。可太子听信了近臣的挑拨,压根不敢回,生怕一回京就要没命。
太子托病不回京,正中继后下怀,借机煽风点火,宁帝直接令人去抓太子,闹到最后竟然动了兵。
一来二去,太子死于西凉,宁帝改立二皇子为储君。
“太子昭死后,南朝叛军卷土重来趁机反扑,又是数年征战不休。先是内忧后是外患,宁帝没出半年就驾崩了,二皇子登基,”顾修元目光低垂,“长公主应该也知道才对,当年云将军便是死在那场征战。”
他口中的云将军,便是云浓的父亲。
当年太子昭奉命征战平叛,他颇有武帝遗风,于军事一道上极有天赋,几年下来天下将定,可最后却因着继后的挑拨死在了其父手中。
他一死,周边的小国与前朝叛军纷纷卷土重来,不知折了多少将士与百姓的命。
云浓的父亲亦是死在征战之中,先帝为了彰显仁德,好让其他人能继续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所以立了云浓为怀昭郡主,接到了宫中去养着。
顾修元讲着当年旧事时,景宁的心便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