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听他说什么“登徒浪子”、“偷香窃玉”,云浓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横了他一眼:“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油嘴滑舌?”
顾修元打量着她,眼中的笑意愈浓:“怎么还脸红了?”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云浓没理会,转身去倒了茶。
她的确很喜欢顾修元的相貌,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毕竟知好色慕少艾,乃是人之常情。若不是他这张脸,大概也不会有后来的这许多事情。
顾修元跟了过来,见她只倒了一盏茶,便只能翻了个杯子,自给自足。不过才拎起茶壶,他就又改了主意,低头趁着云浓的手喝了口茶。
他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云浓愣是没能反应过来。
早年两人在一处时,虽也亲近,但平素里却并不至于到这般腻歪的地步。只是顾修元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所以云浓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木着脸将茶盏放到了一旁,另倒了一盏茶。
她这嫌弃的意味十足,顾修元也没恼,反而低低地笑了声。
云浓捧了盏茶,在床边坐了下来,小口地抿着。
顾修元跟云浓在一起这么多年,自是知道她有择床的毛病的,很是熟稔地问道:“还是睡不着?”
“是。”云浓眼也不抬,没精打采地应了声。
云浓只穿了雪白的中衣,看起来有些单薄,乌黑如墨的长发拢在身前,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形,看起来又安静又乖巧。
她未着鞋袜,莹白小巧的双脚垂在床边,漫不经心地晃着。
顾修元的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脚上,微微皱眉:“怎么不穿鞋袜?小心着凉。”
“你来得突然,我着急去开门,”云浓顿了顿,意识到这话不太准确,又强忍着笑着改了口,“……着急着去开窗,便没顾得上。”
说着,她将茶盏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上了床,扯过被子来盖了腿,抬眼看向顾修元。
顾修元仍旧是站在桌案旁,不远不近地与她对视着,仿佛是要等她先开口一样。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两人却愣是大有一副要对坐到天明的架势。
云浓愈发看不懂这位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方才是谁说来当登徒浪子的?”
“我怕你不愿。”顾修元目光沉沉。
他如今倒是一副正人君子样,也不知道方才翻窗进来的到底是谁。云浓有些无言以对,指了指门口:“那就请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听了她这句,顾修元却上前来:“我知道你不抵触……但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他在床边坐下后,两人霎时就离得很近,气氛也暧|昧起来,可他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云浓盯着顾修元看了会儿,只觉着他如今实在是拧巴得很,明明来都来了,却非要抓着这么点事情莫名执着,仿佛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一样。
何必呢?
她倒是没那么多顾虑,未免两人就真这么耗下去,索性跪坐起来贴近了些,轻声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若是再耗下去,我可就不奉陪了。”
说着,云浓便当真理了理被子想要歇下。
顾修元握住了她的手腕,倾身压了下去。
他先前是一直压抑着,可得了云浓这句话之后,倒像是得了应允一样,再没什么克制可言。
云浓仍旧觉着莫名其妙,但却也弄不明白顾修元的心理,反倒是因为走神被他抓着罚了一通,连带着也顾不上去多想。
芙蓉帐暖,一室旖|旎。
及至雨散云收,云浓无力地伏在那里,昏昏欲睡,也顾不上什么择床不择床。
顾修元则是抚着她的长发,又替她捏着肩背,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更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浓勉强抬起眼皮与他对视了一眼,嘱咐了句:“你走的时候小心些,也别太晚。”
祝嬷嬷如今年纪大,睡得便少了,总是一大早就会起来,云浓并不想让她撞着顾修元,不然就又要横生枝节。
顾修元听出云浓话中的意思,搭在她腰上的手一顿,问道:“你就准备这么瞒着旁人?”
他语气平淡,加之云浓又困得很,所以并没顾得上去细想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只是含糊地应了声。
顾修元看着她这模样,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心中凭空生出些戾气来。
就算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可他却还是报了点不该有的期望,所以如今难免会有失望。
他贴近了些,在云浓耳边问道:“那咱们这算什么……偷|情?”
这两字不可谓不狠,便是云浓再怎么困倦,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险些被这俩字给砸懵了,睡意也去了不少,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顾修元。
这句话说出口后,顾修元就有些后悔了,可覆水难收。
云浓盯着他看了会儿,冷声道:“当着和尚骂秃驴,还将自己一并给骂进去,顾大人可真是不走寻常路,让人佩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