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
完了。
“你自己?”父亲一把抓着他的领子将张茂拖到了浴室,他打开浴室的灯,让张茂直视镜子里自己的样子,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肿的吓人,脖子上也都是吻痕,有新的有旧的。
“你看看你自己。”他抓着张茂的手几乎要把他的脖子生生拧断,可他的语气还是没有丝毫拔高,他平静地与镜子中张茂惊恐到极点眼球滚到一侧犯病的眼神相接。
浴室里唯有张茂粗重的呼吸声。
忽然,他的父亲放开了他,转身往外走:“你在家,不许动,如果我回来看到你不见了……”他没有说下去,转头雨伞也不带地就出了门。
张茂坐在地上听到门发出砰的一声响,他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似乎连指挥喉头咽下一口口水都做不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他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窗子,直接就想站起来跳下去。
不管了,什么都不要管,现在就去死。
他推开窗,脱下鞋子就要往上站,忽然看到了蒋十安的车停在楼下。
啊,忘了。
张茂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站在窗边发信息给他。
“我爸爸回来了,你先回家。”
蒋十安很快回信:“那好吧,你可不许骗我。”张茂正要关上手机,忽然又来了一条:
“家里等你。”
他看到这条信息竟然愣了一瞬,楼下的黑色奔驰发动了,逐渐开远。
张茂继续脱下另一只鞋,要往窗台上爬,身后,家门却开了。
他的父亲走进来,一把将他拽到马桶前,他的手里有一根白色的木奉子一样的东西。
“撒尿。”
张茂不明白父亲在做什么,但他掏出y-inj-in-g对着那根木奉子尿了一点。
直到他看到地上扔着的纸盒,他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张茂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梗着脖子说:“我不能怀孕,您知道的。”
他的父亲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盯着那根验孕木奉。
木奉子背对着张茂,他并看不到上面是什么情况,可他想这倒不可能……
“啪!”
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把张茂扇倒在地上,他的额角重重磕在洗漱台上,瞬间就流出了鲜血。张茂摔在地上,抬头惊恐地看着父亲。
“真是能耐了你。”
验孕木奉被一把扔到了张茂的脸上,尖细的一端直接戳到了张茂的眼球,他捂着眼睛趴倒在地,捡起地上的东西。
即使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即使唯一能看到的眼睛也被血液模糊了视线,可张茂还是看见了。
他看见了。
第29章 逗号红线
第三天,蒋十安才发现张茂不见了。
蒋十安收到短信,无意识地撅起嘴巴发动车子。雨刷在眼前有节奏地晃着,明明来的时候打的节奏更快,回去时却觉得烦。他想关掉雨刷,又怕雨太大看不清楚路出车祸,只好心烦意乱地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头的道路。直到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前头的车忽然停下,他张嘴去骂,才发现嘴巴一直撅着,上嘴唇都僵硬了。
蒋十安抹了一把自己的上唇,对着前头那车子大骂了一声“c,ao你妈会不会开车”,才算解气。他住了嘴把车子又发动,不知为何,感到心跳的好快。难道是被骤停吓得吗,蒋十安可不能承认自己的胆子这么小。大约还是因为,张茂没坐在旁边吧。
他飞快地开回家,进门保姆招呼他吃饭,他才发现已经一点多了。中午吃一道张茂最喜欢的辣子j-i丁,是早晨蒋十安出门前特地嘱咐保姆做的。他吃了一筷子:“好辣!”
餐桌前空无一人,保姆在隔着老远的厨房里头,根本听不到他的发脾气。
蒋十安看着空荡荡的长桌,桌子是他母亲从一个品牌漂洋过海订过来的,巨大而敦实,上头放着个小雕塑和一圈鲜花,鲜花前头是一个个的盘垫,满满摆着许多道菜。他机械地夹着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菜,他在这张桌子上头吃了十年饭,大多日子都是独自一人的,他从没有矫情地生出任何额外的感想,因为吃饭仅仅是吃饭。
可今日,他却感到了矫情逼的空虚,他想起张茂坐在他的身旁,竭力压抑着口水夹菜的样子。他明明不喜欢张茂吃饭的样子的。他总觉得张茂那副什么好吃的都没见过的样子令他不齿,甚至看着他第一次吃鱼翅那副竭力压抑惊奇的样子,耳朵后头都升起发烫的窘迫。那副对食物过于狂热的样子让他尴尬,又嫉妒。舌尖被辣椒辣得生痛,如果张茂在,蒋十安扒了一口饭,如果张茂在,他一定会拿给自己一杯冰水,说那两个字“喝吧”。
舌头痛的心烦,蒋十安终于受不了地甩下筷子,上楼去放映室。
原本下午是约好和张茂在这里看一部电影的,蒋十安靠在沙发上,不舒服地撑着脑袋。
他坐了半小时,也不知自己看进去多少,忽然拿起手机给张茂发了一条微信:“你爸什么时候走?”
张茂没有回复他。
直到第三天,蒋十安早晨起来冲澡。手机被他套了个密封袋挂在浴室里头——他这几天给张茂发了无数条信息,从开始的“咋不回复我是不是自己lu 呢”,到“斜眼怪!再不理我打死你!”到昨晚睡觉前的“你理我一下”,张茂都没有回复。他尝试给张茂发短信,他没回。打电话,电话关机。
冲完澡,手机依然没有接收到他想要的信息,蒋十安擦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