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乐远岑的起身,让中原一点红握紧了手里的剑,他知道自己中计了。“是你要杀你!”
“没错,找一个杀手最快的方法就是请他杀人,我只是想要请你来为我解惑而已。”乐远岑说着却面向了第三人,“不过,我没有想到香帅不请自来。难道说香帅是中原一点红的朋友吗?才会来多管闲事。”
楚留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忽而就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可悲。
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天,他就满心满念地担忧着乐远岑,虽说不知道谁下了的追杀单子,但他认识中原一点红,更知道中原一点红对完成刺杀有多么执着,他不愿意这个两人动手。
现在看来是他傻了,关心则乱,他就没想到单子是乐远岑自己下的,而这都比不过刚才所闻的一句话让他心寒,“你叫我香帅?你确定吗?”
“不然呢?”乐远岑淡淡地说着,她确定地是楚留香妨碍了她去验证猜测,“香帅看起来真的认识中原一点红,你出现就是管这桩闲事,我说得有错吗?”
楚留香默默吸了一口气,就漫不经心地笑着承认了,“没错,中原一点红是我的朋友,我总要管一管闲事的。”
乐远岑缓缓点头也是笑了,“这也无妨,谁让江湖上总有些管闲事的人。不过,江湖还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简单道理。你赢了听你的,我赢了听我的,我们不必浪费时间就动手吧。”
十年,月圆,人亦圆。
楚留香却从没有想到,他们的再见会是这般局面。
第60章
明月夜,相思楼。
庭院里只见两道白衣的兔起鹘落,身法都似是快到了极致,一招一式之间,谁都没有下狠手,但谁也没有先退一步的打算。
乐远岑听着耳边衣袖翩飞的声音,她很明白在平静的表情下,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不久之前,她终于找到了遍寻不得的青龙会暗影。在选择究竟是借助那个力量复仇,或是为了日后江湖大局考量毁了青龙的苏醒之机,她刚刚选择了后者,就得到了柳长街的死讯。
柳长街的死,不是节哀顺变四个字就能让她释怀了。
他们在桃花镇结识,认识了十年。在离开桃花镇之后的半年,是柳长街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了江湖,让她以眼盲之身重新认识了如何在江湖生存。
他们是亦师亦友,一起守着青龙的秘密,有着抓捕黑暗凶手的相似理念。在与黑暗斗争之路上,有的人不在身边,但如同导师明灯照亮了前路。
人与人的感情总有深厚浅薄之分。
乐远岑忘不了入世之初,在深沉的黑暗里给予过帮助的人,更不会随便就丢弃那一年所滋生出的感情。没有经历那样非人的苦难,就不能感同身受那种弥足珍贵的感情,更没有资格去评判这样的感情是否有失理智。
余生再长,都不会有人再让她那般铭记于心了。就像是后来遇到的麻衣教中人,他们就算奉上了教主之位又如何。那些人信奉强者为尊,如果她死在了天梯里,不会有谁为她掉一滴眼泪。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人的一生遇不到几个雪中送炭的人。
偏偏,柳长街死了,不知被谁而杀,不知因何而被害。
她的挚友本就寥寥无几,而今已经失去了一人。她心里更害怕的是,如果柳长街是因为调查她的案子而被灭口了,那就是她害了他,她害了自己的良师益友。
乐远岑有了一瞬的失神,那她现在又在做什么,楚留香闻讯匆忙赶来洛阳有错吗?
她想以最快的速度确定柳长街的死是否与中原一点红有关,而楚留香是在担忧她的安危,这怎么会有错?只是,她孤军奋战多年,早就不习惯有人会来帮她一把了。
正是在这一霎,乐远岑挡住了楚留香的左手,而楚留香的右手已经成指将要点向乐远岑身前的穴位。
不过,两人都猛地停住了下一步的动作。乐远岑能感觉到隔着衣袖楚留香左手碗上的手珠,楚留香的指尖也碰到了藏在衣服里的铜钱。
“你们够了!”中原一点红终是大喊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谁还记得他在场吗?有人为他打起来了,这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楚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是我傻到被乐山请来了,技不如人,我也认了。”
中原一点红说着又看向乐远岑,“乐山,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杀手也是守信用的。你请我来,到底为什么?不能说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今夜突发的一场打斗不能说与中原一点红无关,可是打起来之后,不是中原一点红喊了停,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尊重你的意思。”
楚留香像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退到了一旁。他抬头看向了明月,月亮怎么会那么圆。既是已经那么圆,为何月光又是那么凉。
乐远岑压下了起伏不定的情绪,转身面向了中原一点红。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信用的杀手,不出此计,你也不会来此。我不需要你说什么,只要你今夜出剑就可以了。我下的单子,我希望你能做完。”
中原一点红隐约有了猜测,但他是一个守信的杀手。一旦他接了单子,只要下单的人没有撤单,只要他没有死,那么就会执着地刺杀下去。“好。你可以喊停。”
乐远岑不需要喊停。中原一点红一动手,她就变化了身法,这是柳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