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是个明白人。”乐远岑觉得章掌柜的话可能说出了很多普通人心底对江湖人的看法,“所以掌柜刚才问起邪怪大侠的模样,或多或少是为了做好准备。”
章掌柜笑了起来,和明白人说话就是不累。
“生意人得罪不起大侠,我总得关心一下,如果能拉拢也是不错,这就要因人而异地把握好度,多了一份武力保障,却又不会太多牵连到江湖事之中。如今即便不知他是男是女、是何种相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虫二书坊一直都欢迎各种客人。
乐先生,我们开门做生意,笑脸迎人,拿捏准了说好话的尺度总是没错的。谁不喜欢被夸赞,谁不喜欢被尊重。只有极少数的人冷静、理智,不为言辞所动,人的一辈子又能遇到几个?”
乐远岑认为章掌柜真的很会做人,也难怪他能成为江南一带影响最大的书坊的掌柜。“掌柜的能说到做到,也是世间少见,足见掌柜也是一位聪明人。”
“哈哈,乐先生,你看这不是来了吗。你夸我聪明,我心里就很开心。见你夸得真诚,我就更开心。人心总是偏的,偏向自己喜好的那一面,一般会讨厌让自己愤怒生气的人,喜欢让自己高兴开心的人。”
章掌柜说着已经走到了老鸨谢妈妈的院子前,“大家都开心,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合作愉快。我先带你认识谢妈妈,让她带你熟悉一下听雨楼,从今往后,大家都是朋友。”
乐远岑自是要与谢妈妈打好关系,不仅是谢妈妈,还有这听雨楼的其他人。
**
转眼春去秋来,到了九月末。邪怪大侠的传闻终是传闻,乐远岑过着她计划的生活。
小半年过后,她一改初来时营养不良的肌瘦模样,不仅是养好了身体长高了几许,更是自我摸索出了一套练气内功。
她翻阅了不少医书,并不求成为能开方诊病的大夫,而是希望更详细认识与了解人体。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华佗所留的五禽戏。在医书所记中,五禽戏是传统导引养生的一种功法,也有几种不同的流派,但都是借以虎、鹿、熊、猿、鸟等五种动物的动作习性而来强生健体。
乐远岑对这五种动物都了解很深,曾在神雕身中多次与它们对战,非常了解它们的动作变化,如此学习五禽戏是信手拈来。她结合了人体经络运行,参照在神雕身中所感觉到的天地之气与体内之气的流动相似之处,摸索出了一套内功。
在她坚持不懈地的练习下,终在三个月之后终是找到了气感,可以感到丹田处暖意洋洋,并且借此能以轻功飞起来了。即便不似在雕身之中日行千里,但纵身上树已经没有难度,想来假以时日,必能再有新的突破。
此时,乐远岑对江湖之事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像她这般完全没有看过内功秘籍,能够摸索出一套内力之人是极为少有。虽然还很难说自创的武功与高深武学之间的差距,但这已经有了成为开宗立派的潜质。可是,而今她还未一脚真的踏入江湖,对此是一无所知。
“乐先生,明天你就要去姑苏了,要多久才回来?你不在楼中,姐妹们都会想你的。”
乐远岑收回了琴弦上的手,对着说话的绿波浅浅一笑,“等刻完了屏风我就会回来,也就十天半个月。即便我不在,你们也不必为我这样的小人物害了相思。”
乐远岑在听雨楼的人缘不错,从后厨的大厨到楼里的姑娘都与她有些交情。
于她而言,交好大厨是为了学习厨艺,小半年来练习菜刀功夫何尝不是练习手上刀工的一种,可能是太久没有吃热腾腾的菜,她学习的心愿迫切,如今已经出师了。
至于交好楼里的姑娘,本是因为她画的是春宫,抬头不见低头见,何不好好相处。不过听雨楼的姑娘各有千秋,有的擅琴、有的擅棋、有的擅诗文,与她们相处着,乐远岑也想多学些什么,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起来。
绿波擅琴,也算是她将乐远岑引入琴瑟之门。她看着乐远岑的浅笑,微微移开了目光。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见其笑,但如此清隽的面容露出了笑容,正如春日暖阳照得满室满心,让人为之心动,而楼里的人都完全记不清小半年前刚见面时,乐远岑面黄肌瘦的模样。
绿波见过南来北往的各种男人,她觉得君子如玉就是乐先生的模样,虽是在红尘脂粉堆中行走,却半分都不沾染,但又不是清高地不可触摸。
这样想着,绿波心底一叹,终究像是谢妈妈说的,金鳞不是池中物,有的人终是会走的,与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当然不是害了相思,就是少了些乐趣。我没去过姑苏,先生回来后与我说说那里的景致吧。”
“好。我会给你们都带礼物的。”乐远岑答应了下来,而她此去姑苏城是因为盛名所累。
小半年以来,在某个圈子里都知道了画师乐山的春宫一绝,谁让金子遮不住自身的光芒。
乐远岑的身价已经涨了,而还有人前来指定场景求画,这都由章掌柜代为删选接单了。此行姑苏城却是不得不走一次,因为让她去的是城中张知府。
这位张知府刚调任姑苏两个月,听闻从前的为官评价不太好,偏偏朝中有人,走了门路从南边来了姑苏。他听闻乐山的春宫一绝,竟是提出了一笔让乐远岑有些无语的生意。
别人都是求画,这位张知府很会玩,要将春宫做成屏风,还不是画纸的屏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