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她的面色难免一垮。
指挥使看着她这蔫耷耷的样子想了想,气息微沉:“这药你拿回尚食局没法解释。不如我跟太医院打个招呼,让他们光明正大的送些好药去?”
“可以这样?!”雪梨大喜过望。
指挥使笃然点头:“嗯,可以。”
“多谢大人!”她道谢的声音顿时变得很欢快,起身端端正正地施了个万福,满脸的感激溢于言表。
雪梨将另一只胳膊也上完药后,二人才一并离开这放药的地方。
在药霜覆盖下,胳膊上感觉舒服了,二人间的气氛似乎也随之轻松下来。
回到前院后,指挥使一回头,蓦见这小姑娘满脸笑意,睇了她一会儿,道:“你可是来找卫忱的?”
雪梨微滞,很是反应了一下:她差点忘了……今日来还有正事呢!
先是被他的一脸沉郁噎了回去,又被上药的事打了个岔。他若不问,她就忘干净了!
“不是……”她大窘摇头,迅速将那荷包摸了出来,双手捧着,笑吟吟道,“是来向大人道谢的!听卫大人说,那几个贡梨是大人给奴婢的,如果没有那个……奴婢大概是要去别的地方了!”
“你做的?”指挥使短一笑,将荷包接过去看了看,见她连连点头,又道,“那菜也是特意为我备的?”
“嗯!”雪梨应得干脆。
却未听指挥使再多说什么。他好像有点不自在似的……迅速转过头去,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两步,对她道:“你该回尚食局去了,我也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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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上,邹尚食被太医院带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两名太医带着十位医女一同来的,每个医女捧着一只盒子、每只盒子里放着六个药罐。说是给前些日子受了罚的宫女的,一人一罐,有奇效……
单看那药瓶做得讲究,尚食也知“有奇效”,旁敲侧击地追问了许久送药的由来原委,那两位太医却只是雷打不动的一句话:“应该的、应该的。”
什么叫“应该的”啊?之前怎么不“应该”啊?
雪梨眼看着这送得大方的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翻来覆去地对指挥使说了好多好多遍感谢,觉得他真是个好人!
“奇效”袭来之后,过了四五天,女官们伤势痊愈。而后听闻陛下的疹子全然无碍,已各自休息了许久的众人可算能继续干活了。
转眼到了大雪节气。
在这“自此而雪盛也”的一天,当真下了一场大雪。宫中四处银装素裹,屋内多添了炭炉,各宫也多爱在叫膳时多要道合口的汤或羹了。
“丽妃娘娘今天要了桃胶炖银耳,你们来做。”崔婉叫过雪梨和子娴。桃胶刚接到手里,二人相视一望,一同默默地看向白霁。
——白霁的去留还没着落呢,哭了好几场,每回都得雪梨扯着鬼脸逗她开心。她们有心帮一帮她,原也也想帮帮蒋玉瑶,可奈何蒋玉瑶一见二人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好说话都难。
崔婉蹙起眉头,目光在三人间一扫,低喝:“别胡闹!”
“这道我们都会做啊,姐姐您给阿霁个机会嘛……”子娴乞求道,雪梨也接口说:“我们带着她一同做也可以。”
“她不晋到长使,我不能擅自让她料理丽妃娘娘的膳点。”崔婉沉了口气,又告诫道,“你们两个也老实点,别觉得晋了位就高枕无忧了。这时候出了岔子,照样换旁人顶了你们。”
这话一出,二人就都不敢再为白霁说话了。乖乖地一福身,老老实实做事。
桃胶是桃树上泌出的胶汁,结得很硬,颜色像琥珀。这东西用前总要拿清水泡个五六个时辰才会变软可用,因不知什么时候会有嫔妃点膳要用,尚食局每日都泡新的备好。
好在不是什么多昂贵的东西,泡好了若用不上,扔了也就扔了。
子娴取了适量的桃胶来。泡发的桃胶色泽清澈,在指间捻着捏碎,而后放在旁边备用。
银耳则是现泡,雪梨自己动手给嫔妃做这些时总是很紧张,一动不动地紧盯了半个时辰,而后取出、剪碎,入锅慢炖。
银耳炖上一刻后,放桃胶与冰糖,再煮一刻。
小火下桃胶与熬得半融的银耳形成了盈盈的一汪,尚未全化的桃胶是浅褐色的、银耳是半透明的小片,蕴在那一汪里,随晃微颤,桃香轻轻。
盛入无其他点缀的白瓷碗中,那点浅褐被衬得鲜明,瞧着晶莹诱人。
这样盛了两碗,一碗装入食盒中等着丽妃那边来传膳,另一碗呈给崔婉,请她先尝。
崔婉正忙着做一道面点,见她们端来,还是先腾出手来品尝,她也怕刚晋位的小宫女出岔子。
持匙舀起略吹了吹,瓷匙送进口中,崔婉抿唇一品,蓦地别过头去,眉头紧皱。
“……姐姐?!”子娴先行一惊,急问,“怎么了?!”
崔婉摆摆手,勉强将那一口咽下去,喝问二人:“你们放了多少糖?!”
雪梨微惊。
初觉是自己记错了丽妃喜好,仔细想了想,丽妃确是喜甜、素来要十分糖,便如实答道:“八小块冰糖。”
“这是八小块冰糖?”崔婉没好气地将碗往她面前一放,“你自己尝!”
雪梨心里七上八下地、大气都不敢出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忍不住想往后缩地……尝了一口。
好甜!!!
甜得她脑子都蒙住了,心里直被齁得不舒服。感觉嗓子里腻呼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