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没有等白子虚给什么回复,就又走到鹿瑶光面前,再度鞠了个同样的半躬:“仲叔,我刚才也好,昨晚也罢,都失礼了,现在给您道歉,万望见谅。该怎么对待田钺,也请仲叔指点一二。”
虽然从关系上讲是仲叔侄,但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清楚,更是足够清楚白未然道歉的真心程度并没有应该有的那么高的鹿瑶光,想想白上林就在旁边坐着,另外那对狼王伴侣也在不远处看着,等着,还是决定顾全大局,得饶人处且饶人了。摇摇头,浅浅笑了一下,戴着眼镜的男人站起身来,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算了,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略作思索,他尽量谨慎地开口,“你要是真想留下他,倒是也未尝不可,只是,还是希望对他有所……区别待遇。毕竟他有错而无大罪,被打了一针hzq,已经是惩罚过度了。如果可以的话……就别把他真的当鬻犬对待了,至少,笼子、项圈、刺青什么的,考虑考虑,就暂且免了吧。”
说起来,鹿瑶光当着在场的三位王君,其中还有一位是狼王的面,对身为帝君的白未然这样直接提建议,不能不算是胆大。可他不得不这样做,他有他的为人处世的原则,对被动卷进狼种秘密里来的田钺好一点,至少是公平一点,是他的坚持,当这种坚持从一个相对低下的身份滋生出来,似乎就更加难以遏制非释放一下不可了。
但,应该说幸好吗?幸好有李思玄这个表面上的北狼王身边的伴侣,实际上牢牢攥着白子虚每一条神经的人发了话,才让白未然被逼无奈道了歉又把“指点一二”这种话给“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了,鹿瑶光总算是以最保险最“官方”的方式,给这骄纵跋扈的帝君上了一课,客客气气地上了一课。
白未然不傻,他清楚这种场合,鹿瑶光只要没说太过分的话,他都得答应。不然作为将来的狼王,他再强悍,连家里人都不能真心支持他辅佐他,这个王,他还当个屁啊……
于是,就这样,他把那些建议,统统答应了下来。
纵然心里是不甘愿不服气的,可他终究照做了。
虽说在照做之前,他还是忍不住用言语刺激了田钺一顿,直到眼看着那已经彻底陷入绝望步入绝境的男人把手机还给一脸矛盾与无奈的康樵,转身走进卫浴间,关上了门。
“你先上去吧,地下室温度太低。”看了看康樵,白未然示意楼梯口,“小心孩子。”
“其实还好,我最近越来越觉得热了,在这儿呆着还挺舒服的。”笑了笑,康樵俯身提起自己的小箱子,拽了拽发皱的衣襟,“那我先上去了。”
“嗯。”白未然点头,“今天你可以早点回去,为了找秦永阳和冯郴的下落,邵骏骅他们最近都会很忙,你早点在家休息,也免得他担心。”
虽说是命令口吻,语气听来生冷,但对于已经知道这位帝君表达模式的康樵来说,对于肩负着延续狼种繁衍使命的“孕夫”的那种很“未来狼王式”的关心,他还是愿意恭敬不如从命的。应了一声,道了个谢,又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卫浴间的门,他终究还是离开了地下室。
看着对方离开,白未然略微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来,在笼子门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个数字,锁伴随着金属的咔咔声打开了,接着门也往旁边滑去,白未然走进笼子,站在卫浴间门口,转动门把手,试图进去。
但门从里头锁上了。
他眯起眼来,压抑着火气,说了声“打开!”。
没有任何回应。
火气在继续蔓延,又命令了一遍,仍旧只听得见一片安静时,白未然不打算等了。
再怎么答应鹿瑶光对田钺稍微好一点,也还是会恼羞成怒冲昏了头,那只轻而易举就可以把身材相当结实身高也算是佼佼者的大男人从游泳池里一把拖上来的手,攥着门把,用了些蛮力,金属锁芯断裂的动静响起的同时,失去作用的锁舌就随着推门的动作无力地缩了回去。
门打开了,高大的男人走进来,看着团在浴缸里头也不抬的田钺。
“……废物。”想骂的,还是要骂,就算根本没道理,或者这只是不情愿对一条“狗”态度良好的发泄,白未然照例用手帕遮挡着口鼻,太过漂亮太过完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冷漠,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表情纠结地伸过手去,草草抓开了田钺撑着挡着自己额头的指头,“算你命好,有人替你说情。笼子我会找人再给撤了,你要穿什么衣服,我也会叫人送来。只是,你不许离开地下室,项圈也不会给你摘掉。那上头的锁是指纹验证的,只有我能打开。在事情有了眉目之前,你都要乖乖当我的鬻犬。你呢……也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在这儿,你的主子,是我白未然!”
展开谁是谁的主子这种话题,是白未然激怒田钺的最佳途径。
但绝望劲儿还没过去的男人,没有力气动粗。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真要动粗,很有可能会被白未然一把掐死,这不行,他的喉管,没有金属的门锁结实。
可口头的反驳和概念重申,终究还是要做的。
“谁也不是我的主子,我的主子是他妈我自己。”抬起眼,看向对方,田钺字斟句酌,虚弱地几乎是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