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他的手指撩开她贴在颊边的额发,摸了摸她的脸,半晌才道:“走不稳你怎么不说?”
她恍惚中笑了笑,他生气地说:“还笑。”
晚饭之前她醒过来,这是她近期休眠得最好、最沉的一次,好像病人去除了沉疴。她精神焕发地跳下沙发,赤着脚在客厅里轻盈地跑了个圈,抱起地上的清洁机器人亲了一下,随后向厨房跑去。
y两条腿前后交错立着,倚在橱柜边抽烟,正看着池子里的两条鲫鱼。
水面上方落花似地飘下一些面包屑,鲫鱼一张一合的嘴浮出水面,将它们叼走了。
苏倾站着池子旁边专注地掰着面包屑,套着一件稍大的衬衣,夕阳落在她垂下的浓密卷曲的长睫上,呈现出发褐的颜色。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身上的硬件是最精密、最尖端的,恐怕是诺尔教授一生心血,他暂时找不到替换的元件,只得将裂掉的每一个接口用u胶硬黏起来。
为了让胶快点干,他蹲在地上用吹风机吹了半小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特别棒。”苏倾冲他笑着,将蓝色温度计塞进衬衣里去,她挽起衣袖,伸臂搅了搅水面,打算捉一只搁到案板上去。
不过当它们惊惶地在她掌心挣扎的时候,她又松开手掌,换了一池干净的水,趴在池子边看它们游来游去:“今天先不吃鱼?”
“好。”y轻柔地灭了烟,“吃什么都可以。”
晚饭时她竟然开了一瓶红酒,澄清的红色液体倒进高脚杯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从围裙里钻出来,同他碰杯,欢喜地咕咚咕咚地将酒喝了下去。
然后她从厨房里端出一只松软软的奶油蛋糕来,扶正了上面歪倒的蜡烛,掏出打火机“咔”地点亮:“祝贺你的第二个项目圆满结束。”
y莫名其妙地让她分了一块蛋糕,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心里,忽而也雀跃起来,好似自己做成了什么丰功伟绩一样。
“会有试玩吗?”
“上市前应该会免费送给我们一套。”他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新出的四个世界都是古中国做背景,应该会很有意思。”
“好的。”苏倾点着头,眼睛像只小雀儿,含着笑,亮亮的。
他抱着她坐在床边,单手卸皮带扣,皮带扣里有个相当恶劣的改装,按动的时候会激活她的感知系统。他的动作慢了点,苏倾忍不住自己上来掰这枚金属扣。
他故意压住她的手笑:“这么着急?”
苏的脸红到脖子根,“倏”地抽回手去,扑在床上猛地拿枕头盖住了脑袋。y追过去将枕头夺过来,把她拽回怀里。
他怀疑小机器人醉了。这一次比平时都强烈,她脸色泛红,不住地抖着。y觉得如果他自己也有平衡器的话,那玩意肯定已经碎成了八瓣,因为他现在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偏偏仅剩的那一丝理智绷住了他所有的本能,他记得她的平衡器是他亲手粘好的,粘电线的时候紧张得出了一后背汗,再碎一次他可要崩溃。
“你真的……”他颤抖着手别了别着她的发丝,抱怨道,“你快把我弄疯了。”
苏倾潋滟的眼睛柔和地望着他,摸摸他的脸,顺着他的脊线下山,好像颤巍巍地想要帮他。最后他握着她的手乱七八糟地结束了兵荒马乱的一切。
屋顶上的圆形天窗露出一轮满月,苏倾仰头看着月亮,小小的月亮凝成一个亮点。
苏倾静静地专注地看着月亮:“我们真会在一起吗?”
“我们不就正在一起?”y顿了顿,怕她不能真正明白“在一起”的含义,握紧了她的手臂,“我们会结婚。”
等到他做好了合适的伪造身份,就可以向政府登记,只要五年内再出一份不育的检验报告,深居简出,不会再有别的麻烦。
酒精使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眸光亦变得很亮,“我爸爸……姓安德烈斯。”
“那你就是安德烈斯太太。或者沈太太,我妈妈姓沈。”
“安德烈斯太太。”她重复了一遍。
“嗯。”
“沈太太。”
“嗯。”
苏倾笑得两颊晕红:“我都好喜欢。”
“喜欢戒指吗?还是项链。”他捏了捏她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