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档产品最受青睐,所以摆在黄金地段。太贵的滞销,女士都够不到。
顾怀喻扫了一眼价签,利落把手上拿的放进车里,推着车子,连带她一起强硬地推走了:“这次试试这个,工作室报销。”
三月份,城市里的早樱和白玉兰开了,浅浅淡淡的一片,河水里的浮藻都泛出新绿,苏倾跟着顾怀进组。
剧本让秦淮改过两次。第二次,他看着小编剧呈上来的剧本大纲:“嗯,挺不错的,比上次好多了,但是……”
他拿指头一下一下戳着纸面:“贵妃娘娘?这就算强权了?”
编剧说:“那……皇后娘娘?”
秦淮摸着额头长长叹了口气:“姑娘啊,咱们都已经架空了,你脑洞能不能开大一点。”
“你们女孩不是喜欢搞女权吗,怎么还把自己限制在男权框架里,我们搞个女皇不行吗?”
编剧的嘴巴微微张开:“武……则天吗?”
一旁的顾怀喻笑了一下,眼睫下那双总是清清淡淡的眼里,含了一点光:“不是武则天。高于任何皇帝的女皇,她是权力的顶峰。”
三稿在十天后提交。这一版剧本里,有一位坐于至高位金銮大殿上的女皇。冠冕后的面目和性别模糊,只知道她垂眼就有生杀事件,抬袖便有血雨腥风。
怀莲出场于离宫,沿用了原著的设定,从前是别苑围场的铁骑少年,只有这样的女皇才能同时摧毁他的骨骼和精神,他是帝王的奴隶,也是强权的禁.脔,他毁灭的同时盛开。
第三次开会时,秦淮带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素面朝天,披着一条复古的黑色羊毛披肩。
“给大家介绍一下。”秦淮说,“这位是李丽芳李老师。”
李丽芳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大家都吃了一惊。她是八十年代红遍大江南北的玉女演员,在老一辈心里,永远是清纯柔美的样子。
没想到当年的国民女神,如今竟然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样,朴实低调地坐在众人面前。
——过气玉女,能演得了女皇?
秦淮开玩笑地看着李丽芳:“李老师也是因为没能及时转型让市场淘汰的,这也是她翻身的最后机会了,是不是?”
一直安安静静的李丽芳笑了,眼角纹绽放,眼里的两道光迸射,直言不讳:“我演了一辈子的小花旦,很想演一次大青衣,请让我试一试。”
——在这个圈子里的,谁没有野心,谁甘心被淘汰?
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大都是刚入行的的年轻人,也是纤橙能给到的最多的人,连“一条鱼”和苏倾都算上,也像个闹哄哄的草台班子。
第一次开会,秦淮腰上别着个扩音器,蹲在满地电线中费力地说:“工作人员都是九零后,有好也有不好吧。年轻人的缺点,没什么经验;优点……”他眯了眯眼,“身体好,能熬。”
当时大家“哄”地笑开,不过没过几天,马上就意识到导演没在开玩笑。
秦淮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进入状态以后眼睛里都瞪出血丝来。三天下来,工作人员上上下下都给他骂了个遍,低气压蔓延了三五天,原本吵吵闹闹的剧组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导演要求的压力,赶进度的压力,还有心底蔓延出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压力,凝成一把悬在头顶的剑。每个人眼底都是淡青色,摄影的盒饭都是架在机器上吃的,一边嚼一边盯着屏幕看,腮帮子一动一动,像嚼草的骆驼。
秦淮坐在小马扎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喝,用力过大,把瓶子都扭得变形了。桌上忽然摆上一杯枸杞茶,他一抬头,苏倾削葱样的手指捏着个塑料盒摆上桌,盒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圣女果,红艳艳,水灵灵。
古镇里没小番茄,只有土杏儿和杨梅,吃了十几天,早吃腻了。站在导演周围的人都凑过来,一人捏一个抢光了,苏倾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切好的火龙果打开。
大家一阵欢呼赞叹,真像过节了一样。
男一号的经纪人,水灵灵的美人,在这剧组里比小助理都跑得勤快,谁看见她都降火。
秦淮捧起枸杞茶,新奇地问:“哪儿买的?”
苏倾说:“镇子外面。”
秦淮吓了一跳:“十几里路呢,这地儿不熟,别瞎跑。”
苏倾点了点头,又小心地问:“你觉得早上那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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