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还敢嘴硬!不往死里打你不肯招是不是!」
更加粗暴的拳打脚踢随即展开,少年不再说话,只是拼命缩起身,紧紧护住那两个包子,任凭小二们百般毒打也不肯松手。这是用来延续同伴性命的珍贵食物,绝对不可以失去。
周遭很快聚满围观的人群,几个身强力壮的成人围打一个瘦弱的小乞丐,多少教人不忍,不少老人妇女已悄悄背过脸去,但更多人却鼓掌叫好,因为挨打的小乞丐是个小偷,这年头是窃钩者诛之,窃国者诸侯。
就在少年处境堪虞之际,一众人分开围观人群走过来,位在当中的是一位华服少年,这少年生得眉目如画,唇红肤白,身形修长,举止潇洒,既不失少年的俊朗又略带少女的妩媚,站在人群中更是熠熠生辉,令人一见难忘。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衣着体面的家奴,手里分别捧着狐皮斗篷、暖炉坐垫等物,看排场必定是位世家公子。这小公子喝止小二的暴行,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小二一见他,立刻变得无比谦卑,点头哈腰道:「度香少爷,您要回府了吗?」
这名叫度香的少年公子并未理会,仍是指着蜷缩地上的少年问:「你们为什么要打这孩子?」
「这小子偷了店里的包子,我们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会偷顺手的。」
小二回话时,挨打的少年已挣扎着爬起来,颤巍巍地要走。他的头巾早被扯落,破皮的额头鲜血淋漓,寒风一吹,结成暗红的冰渣,一点点往下落。
少年这副狼狈丑态反倒引起了度香的兴趣,他一挥手,两个家奴立刻拦住少年去路。少年缓慢地扭头望向度香,隐约有点落网小兽的绝望愤怒。度香见他鼻青脸肿,满脸灰尘血污,不过从脸庞稚嫩的轮廓来看,最多不过十一、二岁。
挨了那么重的打却没掉一滴泪,这小子骨头倒挺硬。不过最有趣的还是他那两条粗眉毛,毛毛虫似的,拔下来或许还能当毛笔用。
度香忍住笑,晃晃悠悠踱向少年,像看稀罕动物似地看着他,忽然微笑道:「你很想吃包子?」
少年警惕地退后一步,拽紧怀里的包子。
度香又问:「想吃可以用买的,为什么要偷呢?」
少年咬住薄薄的唇,好半天才小声说道:「我没有钱。」
「没钱?哦,原来你是个小叫花子,叫花子要吃饭应该伸手讨才对,偷东西不合规矩啊。」
「……」
「你不说话?是刚做叫花子所以还不会讨饭的技巧吗?其实很简单,我可以教你,你看好啊。」度香不知为何兴高采烈起来,笑嘻嘻地挽起袖子,双手向前,装出一副哭腔:「各位叔叔n_ain_ai大哥大嫂你们行行好,赏小的一口饭吃吧,我已经几天几夜没吃东西,饿得头昏眼花,快要死啦。」
他大概经常模仿街边的乞丐行乞,神情动作都维妙维肖,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相信这是一位贵族公子所为。这本是纨绔子弟的特殊喜好,可看在落魄少年眼里却尽是羞辱。他气得握紧拳头,即使隔着一层泥污,仍能看出他脸已涨红,不等度香表演完毕,调头便走。
「慢着慢着!要走也等我表演完,人家好难得有机会教人讨饭的。」度香见少年要走,竟然着急起来,顾不得肮脏,一把抓住少年的肩膀。
一阵分不清是花还是香料的醉人幽香扑鼻而来,少年几乎忍不住打个喷嚏。定睛一看,度香俊美无暇的笑容已近在咫尺,在右边眼角旁隐没着一颗若有似无的细小黑痣,为他的笑凭添几分韵味,仿佛一道霞光直s,he过来,刹那间少年有点目眩,紧捏在手中的包子也差点掉落。
度香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嚷嚷:「你看你又是这副表情,哪有叫花子的眼神像你这么凶的,你一定要表现得可怜一点,不然不会有人同情你啦。」
少年被度香的美貌映照得自惭形秽,他移开视线,停到度香胸前悬挂的一块鸽卵状翡翠挂坠上,低声说:「我不是叫花子。」
「哈?不是叫花子那是什么?」
度香晶亮的眼睛装满好奇,刺得少年心口发疼,终于忍不住自暴自弃地回答道:「我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这样啊,你不早说,害我空欢喜一场。」度香噘起花瓣般红润的嘴唇,好不失望,接着又不甘心地追问:「那么你有兴趣学讨饭吗?我真的很想教你耶。你不知道我跟城门口的老叫花子苦学了三年,又自行钻研了三年,已将普天之下山南海北所有讨饭的绝技尽收囊中。经我调教,包你不出三月就能成为关中第一神丐。讨金得金,要银得银,一辈子不愁吃喝,怎么样?有兴趣吗?」
尽管度香吹嘘得天花乱坠,少年还是摇头,城外还有人盼他归去,他实在没心思跟这不务正业的阔少爷纠缠。
见少年又要走,度香慌了,扯住少年袖子,「等等嘛,我又不是白教你的,还可以给你钱做学费,真的!不骗你!」
他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块金如意,硬塞到少年手中。少年大吃一惊,盯住那块黄澄澄的金子,难以置信。度香见少年愣住,以为他不喜欢自己给的礼物,连忙抓起旁边蒸笼上的包子往他怀里塞,一连塞了十个,直到少年再也抱不住才停手。
「呐,这个金如意和这些包子算是订金,你收下了就要拜我为师,不许反悔!」
少年抱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