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个黑熊来送她头彩。
战马嘶鸣,热血沸腾。
武将的骨子里都有征伐四方、纵横四海的血性,如今天下太平,他们一时没了用武之地,这猎场稍稍重燃了几许驰骋沙场的快意。
随着卫简怀的一声令下,战马犹如离弦之箭,在一众的呐喊声中冲向了密林。
卫简怀却不着急,回头朝着叶宝葭挥了挥手,这才慢悠悠地催着踏雪入了林子。
玄衣白马,淡然从容,仿佛天下尽在掌握。
叶宝葭目送着那个背影消失在一片苍翠中,一时之间居然挪不开眼去。
“皇后娘娘,去那边歇一会儿吧,陛下这一去,可得有些时候。”卢安在一旁提醒道,他被留下来伺候叶宝葭,要求寸步不离。
围猎台的中间是一张石桌,宫人们早就放好了瓜果点心,叶宝葭坐在上首,卫婻作陪,其余的贵女们都坐在下首,而跟着来的侍女们则侍立在两旁。
何丽娘有心想去一起坐着,可叶宝葭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相邀,她只好白着一张脸站在了苏筱的身后,看看身旁的侍女,她衣袖中的手掌握紧,尖锐的指甲戳入手心,心中恨意上涌。
竟然这样羞辱她。
总有一日让这个女人也尝尝这样被羞辱的滋味……
席间众人自然没有理会她的这些念头,贵女们都出身尊贵,席间最差也是三品官之后,她一个奶娘之女,侍立在一旁也很正常。更何况她原本就只不过是挂在苏筱的名下,是苏筱带过来的。
在座的也都是二八年华,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见叶宝葭和卫婻温柔亲和,便也胆大了起来,说说笑笑的很是自在。
叶宝葭倒是看了苏筱好几眼,心里纳闷,这个平日最活泼跳脱的人怎么今日好像失了魂似的,一直坐在那里埋首不语?
“苏姐姐,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苏筱惊跳了一下,抬起眼来瞧了叶宝葭一眼,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
卫婻也有些奇了:“没有你怎么蔫蔫的?”
“谁……谁说我蔫了?”苏筱振作了一下,霍地站了起来,“我也要去抓个兔子玩玩,你们等着。”
卫婻笑道:“就知道你闲不下来,别走远了,就在附近玩玩。”
一旁的何丽娘愣了一下,抬手就去拉她的衣裳,小声急促地问:“筱筱你去哪里?”
“我去去就来,你……你就留在这里,别跟着我。”苏筱看也没看她,把衣袖从她手里扯了出来,一溜烟跑了。
苏筱一口气走出了数十丈远,身后跟着她的贴身婢女和卫婻派来护卫她的一名侍卫。
她其实并没有心情来抓兔子。
昨日何丽娘在她耳边说了个计策,晚上还拉着她密谋了好一阵子,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却怕被何丽娘说胆小没用,硬撑着答应了下来,结果便做了一晚的噩梦。
何丽娘的这个计策算得上周全,也够毒辣,这次围猎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照她从安王妃那里听来的秘闻,秦桓和叶宝葭两情相悦,这几日在行宫日日相见,必定心中蠢蠢欲动。
找个机会给叶宝葭的茶水里下点药,然后将人引出去,让秦桓见她,到时候再引得众人观看,彻底在大庭广众下毁了叶宝葭的名声,到时候卫简怀还怎么能喜欢她?说不准就立刻废后了。
那药粉是何丽娘给她的,此刻就在她的袖中,时机一到就随时下手,何丽娘还和她示范演练了好几遍,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药粉撒入茶水。
她捏着药粉的手都在抖。
她自己也知道,平日里她的确骄纵了些,半点亏都不肯吃,还常常欺负人,可就算再看不惯叶宝葭,也只不过就是那一次让婢女拿石榴砸了她的头。
现在却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心惊肉跳。
林子边有条山溪,溪水潺潺,甚是幽静,她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双手托腮,脑中一片迷茫。
叶宝葭这人吧,虽然出身让人瞧不起,可待人接物的确比她强,长得也漂亮,也难怪长公主和陛下都喜欢她。
而且,她得罪了人家这么多次,叶宝葭也就只是笑笑就过去了,虽然背后一直说她坏话,可也没做过害她的事。
她要是真照何丽娘说的做了这样阴毒的事情,会不会有报应啊?
……
不行,她好歹也是定国公的女儿,要斗就光明磊落地斗,背后使阴招算计人,胜之不武。
她下定了决心,袖子一抖,袖中的药粉掉进了溪水里,慢悠悠地往前方飘了过去。
拍了拍手,困扰了她一天一夜的烦恼随之而去,她高兴地站了起来,对婢女和侍卫道:“走,我们去抓兔子去。”
野兔精得很,哪有这么容易抓到。
苏筱在溪边梭巡了好一会儿,却只看到了几只在树林间扑腾的山鸡,深山处号角声声,偶尔传来若有似无的呼喝声,她自小就羡慕英雄好汉,要不然也不会对当时煞气逼人的卫简怀倾心。
想着卫简怀此时的英姿,她不知不觉就往林子里走去。
“姑娘,差不多了,我们该回了。”婢女听着那风声有些害怕,劝道。
“怕什么,猛兽都被往里赶了,这里安全得很。”苏筱回过头来嘲笑着看着她,“再说了,这不是有人保护——”
婢女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子仿佛抖筛糠似的颤抖着,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苏姑娘,别动!”那侍卫哑声叫道,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