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嗓音几不可察的一挑,“长公主,日夜训练的兵马,而今定是个个都为以一敌百的精卫,如此,摄政王私自集结的这六万兵马,别说是大旭周遭的兵马不是对手,便是大盛当日直捣我大旭京都的十万大军,怕也不是摄政王那支精兵的对手呢。”
冗长的话,字眼磅礴压抑,但却被他以一皱缓慢柔媚的嗓音言道而出,着实减却了这番话该有的紧实与厚重。
凤瑶目光起伏不定,心底深处的复杂之意,也早已在全身交织缠绕。
她并未立即言话,除了目光深沉不稳之外,面色,并无太大变化。
柳襄静静观她,半晌后,才柔缓而道:“长公主,摄政王如此大规模的招兵买马,日夜不息的强行训练,摄政王如此之举,定是居心叵测了呢。”
无论如何,私自囤积大量兵力,避开朝廷耳目的肆意训练,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皆对朝廷不利,毕竟,六万精卫,且个个精兵都可以一敌百,如此规模,自是对大旭极为威胁。
只不过,这柳襄虽言辞凿凿,但也不可全信,毕竟,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肆意偏颇的信任,并非明智,更何况,这柳襄也是满身秘密,本就不干不净。
思绪翻转,凤瑶微微抬眸,森冷沉寂的目光再度朝他落来。
他端然而站,笑得柔媚肆意,整个人红袍加身,一股股柔媚之气,竟似从全身上下自然而然的泄出来一般。
“私自囤积兵力,如此之举,的确心思叵测。只不过,口说无凭,更何况,摄政王乃大旭权臣,根基深厚,若要以此便将他扳下台来,自也是不切实际。”凤瑶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的淡漠出声。
柳襄柔腻而笑,点了点头,“长公主说得是,柳襄也已差人四处将证人请来这京都城,待得证人们皆入京了,长公主再开始扳倒摄政王也不迟。”
凤瑶眼角稍稍一挑,淡漠而道:“如此也可。只不过,你找来的那些证人,自得先让本宫过目,倘若证人说辞不服于人,到时候在朝堂上闹了笑话,自也得本宫来费心费神的收拾烂摊。”
“长公主放心。那些证人皆极为可靠,只要长公主有心扳倒摄政王,自是容易,倘若,长公主无心再针对摄政王,便是证人说辞再真,真相再明,长公主也不会扳倒摄政王,可是?”
这一席话,被他以一种略似玩笑的语气言道而出。
凤瑶瞳孔微缩,却无心与他就此多言,反倒是神色微动,话锋也跟着稍稍一转,“证人如何,待得本宫过目后再说。而今,本宫且问你,昨日你是如何遇上那黑袍之人的?”
似是未曾料到凤瑶会突然问这个,他蓦地怔了一下,瞬时,他面上的笑意也僵了僵,随即似是有些犹豫,又有些难以启齿,但待得片刻后,他面上突然漫出了几许委屈,薄唇一启,也开始慢腾出声,“柳襄昨夜也说了,柳襄昨夜回宫后,便闻知长公主在惠妃这里,是以便趁夜过来,想对长公主诉说微臣理好的这几条摄政王的罪状。只奈何,微臣还未靠近惠妃寝殿,便突然被一黑衣人拖入了花丛内,且那黑衣人极是狰狞可怖,一上来便开始扯微臣衣衫,甚至还轻薄微臣。”
是吗?
凤瑶瞳孔一缩,满目清冷,并未将柳襄这话听入耳里。
那黑袍之人,她也交过手,只觉那黑袍之人武功极是了得,且满目的阴狠,那双眼睛,活生生的像是从地狱里蹿出来的鬼魔之眼一般,是以,那般阴狠狰狞之人,竟会,轻薄柳襄?
思绪翻转,凤瑶面色也越发一沉,“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与本宫说真话?先不说你当时恰到好处出现在惠妃寝殿是否刻意而为,就论那黑袍之人狰狞阴狠,那般阴烈之人,竟会独独轻薄于你?”
柳襄神色并无半许变化,面上的委屈之色也依旧浓烈。
“柳襄昨夜出现在惠妃寝殿前,的确是恰巧碰上那黑袍之人。再者,柳襄昨夜挣扎时,也被伤到了廉价,柳襄今儿费力好大的今儿才用脂粉将伤口遮盖,长公主岂能怀疑柳襄。再者,柳襄也不知昨个儿那黑袍之人如何会突然发疯的扑了柳襄,柳襄只是知晓,当时挣扎之间,我虽被那人欺负得动弹不得,但双手乱挥乱打之间,柳襄,触到了那人的胸。”
凤瑶冷眼观他,满目森冷,并未言话。
他似是再度有些难以启齿,待犹豫片刻后,才抿了抿,委屈而道:“长公主,那黑袍之人,是个女人啊!昨个儿柳襄不注意触到了她,清清楚楚知晓了她女子的身份啊!柳襄在风月之地也呆了多年,从不曾见过那般凶猛之女,昨个儿反抗之际,柳襄还被她打了踢了,此际身子骨还在隐隐作疼,长公主日后若是抓着她了,也通知柳襄一声,虽打女人的男人不够大丈夫,但那女人轻薄柳襄在先,柳襄,也是想踢她几脚,以怨报怨的。”
柔腻委屈的嗓音,透着几许恼怒与无奈,然而若是细观这柳襄的眼,却见他眼底纹丝不动,并无半许该有的恼怒与无奈之色。
凤瑶满目清冷,虽外表平静,面上并无表露什么,然而心底,则依旧是复杂重重,疑虑起伏。
这柳襄的神色太过淡定,一时之间,倒也无法判定他这席话究竟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