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顾笑颜显得有些紧张,连脸也不怎么敢抬。在阿难让她起身后,也是恭敬地垂着眼肃手站着。
阿难面色有些憔悴苍白,但笑容却很有亲和力,和颜悦色地说:“顾姑娘,麻烦你了。”
顾笑颜这是第一次见到阿难清醒时的模样,虽然小脸苍白细瘦,但一双眼睛却是乌黑发亮,十分好看。而且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两个梨涡,甜甜的,仿佛能甜到人的心坎里,让人一下子心生好感。在顾笑颜眼里,这位肃王妃出奇的年幼,稚稚嫩嫩的模样,像个未及笄的小女孩,让顾笑颜严重怀疑肃王对着这么小巧可爱的王妃,到底是肿么下得了手的——因为顾笑颜在为阿难上药的时候,瞄见了阿难脖子里的一些暧昧痕迹。顾笑颜虽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在药堂里给一些妇女看病时,也听过那些豪爽的妇人们之间的调笑,说一些夫妻间的事情,自然知道那些痕迹代表的是什么。
顾笑颜红着脸,小心地拆开阿难额头上的绷带,然后拿出一个白玉瓶子,用瓶子里的药膏细细地涂抹在阿难额头上。
阿难闭着眼睛,感觉额头一阵清凉,很舒服。而且那药膏散发出一种桂花的清香,十分好闻。
“顾家姐姐,你这药好香啊,是什么?”如翠在一旁搭把手,边好奇地问。
顾笑颜抿唇一笑,手里的动作并未停止,边说道:“其实这药是王爷给民女的,说用这药为王妃抹在伤口上。民女自幼随父学医,却未曾见过这药,想是宫廷里的御医所制民间并未有的,应该有生肌去疤的作用罢,就不用担心王妃的额头留下疤痕了。”
如蓝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欢喜地说:“太好了,这样奴婢就不用担心小姐破相了。小姐原本就长得不够好看,若是额头添道疤更加不好了……”
阿难原本还很享受那药涂抹在伤口的感觉,听到某个心直口快的丫环的话,气得睁开眼睛瞪着那二货丫环。而顾笑颜满脸黑线,有这么说自家小姐的丫头么?可看她一脸喜悦诚恳,让人觉得她是真心高兴的,如果你为此事而生气,就是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闭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么?”阿难气鼓鼓地说。
见阿难生气了,顾笑颜直觉有些害怕,以为阿难这个王妃要惩罚那心直嘴快的丫环,可却见如翠一脸的诚恳说:“小姐放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长什么样都是父母给的,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王爷不会嫌弃您的!”
“……”
处理好额头的伤后,顾笑颜便拎着药箱离开了。
这时,章嬷嬷进来,告诉阿难城守夫人来拜见肃王妃。
阿难让如翠扶她到偏厅坐好,然后才将城守夫人请进来。
阿难头有些晕,其实原本是想回去休息的,不过她现在住在人家家里,主人过来拜访不见一面就太那啥了。而且她也对桐城的城守夫人有些好奇,因为这城守夫人褚家娘子的事迹可是曾被人人说道的。
不一会儿,一个容貌清丽衣着素雅、年约二十六七岁的妇人带着几个丫环嬷嬷进来。那妇人一派从容大方,而对一位比她身份高贵的王妃却无任何局促之色,而她眉宇间透着一种坚毅的神韵,看起来是个外柔内坚的女人,所以才有这魄力毅然决然地放弃京城的繁华富贵,随夫驻守寒苦的边城地区,全然不顾世人的种种看法。
何夫人先是给阿难行礼,然后坐下后对阿难笑道:“肃王妃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昨儿看到你昏迷不醒,可把王爷给急坏了。”
“多谢何夫人关心,是本宫打扰何城守和夫人方是。”阿难有礼地回道。
何夫人抿唇笑了笑,她只是个小小城守的夫人,当不得肃王妃的谢。而肃王选择城守府给肃王妃养病,也无人敢置喙什么。何夫人暗暗打量阿难,对这位高调出现桐城的肃王妃其实也挺好奇的。毕竟昨天肃王骑马亲自抱着她入城去就医到送来城守府,沿途中很多百姓都看到了,不禁让人赞叹他们夫妻鹣鲽情深,也让桐城所有人都知道了肃王妃也来到桐城的事情。
可以说,阿难还未露面,又已经出名了。
何夫人又与阿难寒暄了会儿,见阿难面露疲惫,便识趣地告辞离去。离开前,何夫人又给阿难这边送了两名心灵手巧的婢女过来,让阿难方便使唤。阿难自然又谢了一翻。
何夫人走后,阿难让如翠扶她回床,然后躺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十一月份的桐城已经冷得随时都可能下雪,天色阴阴沉沉的,很久未出过太阳了,呵出的气成团成团的。
室内已经烧了火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大病一场,阿难觉得睡久了四肢开始发冷,不由得有些畏冷地宿在被窝里,整个人都缩成一只虾米,只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散露在枕头外面,若不仔细找,还以为床上没有人,只有一团被子。
楚霸宁掀开床帘,便宜看到裹成个蚕茧的某人,见状不由得蹙起眉头,有些怕某人窒息,赶紧拉开被子,露出阿难睡得红扑扑的小脸。
楚霸宁刚才外头回来,手上还冰凉着,不由得搓了搓手,将手搓暖后,才去摸阿难的额头,发现她已经退烧了,心里松了口气。
可是看到她瘦了一圈的小脸,王爷神色微冷,原本轻柔抚摸的手改由一把捏住某人不再肉肉的脸蛋。
哼,教你不听话让本王担心!先掐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嗯,明天有精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