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瑶和他其实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个点,还没有开始晚餐,她不过随意吃点水果打发时间,没曾想正好开了电视,放到皇室新闻,便看了两眼,谁曾想,这人倒还挺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相较于最初见面时的高冷,这人如今动不动就想动手的姿态,实在让她有点无奈。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简直认识了一个假的元帅。
眼见某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嘴唇,越发的肆无忌惮,她无奈地两眼望天。“我笑,陆琛到底还是不够狠。”
“亲手处置了自己的大伯,还不够狠?”皇家刑法往上数着,几百年都没碰过“立枷”这样的刑法了。更何况,还是光天白日,送去沙漠行刑。陆琛完全就是不想他大伯一下子就死,而是把他吊在死亡的边缘,一点一点地熬干对方的骨血,让人精神崩溃,残酷冷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从来都是一个道理。如果他反应再迟钝点,怕是现在,他的那两位大伯早就送他去见祖宗,连个替他收尸的人都没有。”冷奕瑶冷哼一声,压根不觉得那刑法有什么过分。输了就该落到这般的下场,否则,人人都能窥视王座,陆琛死个八百回都不够。
“那如果换做你呢?你会怎么做?”赫默其实觉得这个问题,她不一定会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无聊。她不是陆琛,她不会落于那样的下风,被两个叔伯齐齐压到悬崖峭壁间,才能绝地反击。说句难听话,这一次,如果没有她,陆琛也不一定能渡过这一劫。
“换做我?”冷奕瑶悠悠然然地将那颗赫默喂食的樱桃了两下,甜甜的汁水在唇齿间流动,良久,吐出一颗樱桃核,侧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眼底却带着明晃晃的笃定与决断:“我不会放虎归山。”
两位大公比较下来,陆衝大公才是真正让人忌惮的一个。如今,退避帝都,不过是因为时局所限,面子上伤了声誉,不得不退避三尺。可谁知道,他那句“非皇帝召见,绝不入京”有效期是多少。她这辈子,早就学会一个道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与其留着一个祸患,适时在背后盯着自己,如坐针毡,不如一掀到底、杀伐决断!
大约是被冷奕瑶眼底的杀气惊了一下,赫默的眼神微微一闪,良久,却是轻轻一笑,“他不是你,更何况,他现在自顾不暇,哪有你的手腕。”
冷奕瑶挑眉,却见他极为自然地接过遥控器,看似随意地直接关了电视。
赫默承认,他不喜欢那个陆琛再占据她的视线。
冷奕瑶知道他想什么,也不多说,只是低头,将最后一颗樱桃也喂入自己口中。
的确,如他所说,现在是皇帝还活着,陆琛的三皇叔没有了强援,四皇子的“故事”没人敢再提,陆琛连皇位都没坐上,哪来的底气对付一介大公?陆衝大公可不像他大哥,证据确凿,别人明面上,最多就是觊觎皇位。这在皇室兄弟之间,不过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历来哪个朝代没有过。
她笑了笑,随手翻了一下茶几上的地图。陆琛大伯的属地,现在被陆琛亲自接手,矿藏丰富不说,关键是实权收到手中。对于他这么一个一直靠着皇帝的亲信喜爱而在皇室中站稳脚跟的储君而言,这是一个真正的开始。只可惜,他这位三皇叔的属地也不赖,哪怕是永不入京,就算是过去属地,当个土皇帝,也绰绰有余。
不出意外,陆琛的这个皇位现在算是保住了。想想当初,那个一脸趾高气扬的小子,如今,竟已经板上钉钉的皇帝,因缘际会,这东西真的说不清。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考虑,找对方讨回三个要求了?嗯,当初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骄纵皇子,现在却是唯一的储君,两相比较下来,如今的三个要求,分量可是比当初重多了!
她一手扶着下颚,一边听到赫默低低的笑声,像是在故意撩拨她心弦一样:“明天周五,要不要出去转转?”
转转?
冷奕瑶自我反省了一下,最近待在元帅府,吃香喝辣,似乎过得太惬意了,连日子都要忘到脑后去了。这么快,就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再不出去活动活动身子骨,前段时间积累下来的体能,怕是很快就要废了。
“出去。”她站起来,一脸意味悠长,垂头,看了赫默一眼,眸内闪过一丝狡猾:“好久没去军校了,也该去露个面了。”
自从某人不打招呼,直接放下架子,跑到军校去“视察”之后,全军校的人怕是都默认她和他存在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算一算,她当初的计划明明不是这样,这个男人,偏偏要来坏她的事。当初,陆琛“胁迫”她来帝都的时候,她发“求救”短信的时候,不好端端的“见死不救”吗?现在,连看一眼新闻都弄得一屋子的低气压,呵呵……。
又看了一眼对方手指,上面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刚刚沾了樱桃上的水渍,还是扣在她唇边留下的痕迹。总归,这个男人,越来越喜欢犯规。
十七岁的少女,这也下得了手。
她眯了眯眼,决定在某人更“厚颜无耻”之前,还是先恢复自己的正常作息。其他都是假的,自己的身手彻底恢复才是真的。管他什么皇室纷争,还是内忧外乱,总归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上上之选。
“也好。”赫默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在她的注视下,竟然直接将食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