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那个高人告诉你们的?”秦宓轻轻蹙着眉头。
“嗯!”沈在天点了点头,“当年我曾祖父违反约定,找人诛杀了两个妖灵,虽然本意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再深受其害,但归根结底这件事错在他们,虽然他们也为此付出了生命,但错了就是错了,这是无可回避的事实。”
“两位祖父的死换来了整个家族三十年的安宁,可两个妖灵的报复最终还是来了!从我爷爷那一代开始,两家便再次陷入无休无止的死循环之中。”
“先是孩子莫名死去,最后只剩下一个,然后另一半也会莫名奇妙的过世,在这期间,无论如何自律,总会出现这样一个人……”沈在天眸光轻轻落在病榻上。
“让你一眼看见,倾心相许。”
“只可惜这原本就是一段虐缘,从相遇那一天开始便会相爱相杀,祸及儿孙,不管付出什么样的努力最终都只会变成怨偶,彼此折磨一生……”
诸葛恪嗓音微微有些颤抖。
“而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诸葛恪眸光浮起一抹恐惧,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即便过去了近半个世纪,却始终无法解脱的恐惧。
“当时我只有五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一家五口人原本十分的幸福,可那个女人出现了!当时我还很小,根本不明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那个女人并不比我母亲美多少,可父亲看她的眼神却完全不同,我从未见他对谁如此宠溺包容,甚至,超出了对我们四个子女的关爱。”
“自从她出现之后,我的妈妈便永远失去了笑容,她是那样爱我的父亲,爱的卑微无力,我想她肯定恨过那个女人,其实我们几个孩子也曾经非常痛恨她,本以为她会借着父亲的宠爱夺走原本属于母亲的一切,可她没这么做,不但没有,反而更加谦卑温和的对待我们所有的人,在母亲面前,她甚至从来不会抬头说话,总是异常恭顺,甚至,不惜降低身份和女佣一样亲自照顾她的起居生活,更在母亲身体不好后替代她全心全意照顾着我们。”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她是在装样子,后来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爱着我们的父亲,为了他,她甘心没有名分,甘心受人耻笑,甘心和奴仆一样照顾他,照顾他的病妻子女,甚至,不止一次将他推回母亲身边,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
“面对这样的女人,母亲束手无策,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如果打骂吵闹她都不会反抗,只会默默承受忍耐,最后连我们几个孩子的恨意也缓缓淡去,母亲最终绝望,她如果和她争抢,她也许不会这般绝望,可她不争不抢,却完全得到了父亲的心。”
“母亲的自尊彻底坍塌,神经日渐恍惚,终于有一天,她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放火烧了自己的卧房,结果,大火弥漫,点燃了厨房里的油脂和柴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弥漫了整个庭院,我的母亲,连同哥哥二个姐姐都烧死在大火中,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父亲发疯一样跪在地上抽自己耳光,母亲和哥哥姐姐焦黑的尸体扭曲的就像可怕的怪物,父亲一边抽自己一边放声大哭,那个女人无数次走过来试图拦住他,都被父亲狠狠推开,我看着两人竭尽全力的挣扎,眸光中悔恨无助变成深深的绝望。我从未进过父亲那样落寞的样子,还有那个女人,我亲眼看着她眼角淌下的血泪,她的眼白甚至因为过度哭泣微微变得有些发蓝。”
“母亲去世,原本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父亲在一起了!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剧痛可以淡去,回忆却永远不可能淡忘,两个刻骨铭心的爱人最终变成了怨侣。”
“此后三十年,我亲眼目睹他们之间彼此折磨彼此伤害,明明相爱,却只能不停的折磨对方,无尽的痛苦最终摧垮两个人的身体,她先走了,又过了半年,父亲也走了,临死前他拉着我的手,叮嘱我一定要把他的尸骨埋葬在母亲和几个孩子旁边,他说他这辈子对不起他们,就算到了地底下,也要想方设法的弥补,父亲死了,他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睁的大大的,自从她死后,父亲从来没提过她的名字,可他的窗台上永远摆放着一百合花,他死的时候,眼睛也一直盯着那盆百合,默默流泪。”
“而她的名字,就是百合……不管父亲承不承认,她都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她是他的债,用尽一生,熬干血泪都无法弥补的债。”
诸葛恪眸光浮起一层水汽。
“安葬了父亲我便决定了一件事,终生不娶,不再繁衍子嗣,也绝不收徒弟,我宁可医术失传,香火断绝也要结束这样的诅咒,因为只要家族不断延续,这种灾难就永远都不会停止,我不想再面对这样的劫难,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可诸葛院长?”秦宓一怔。
“他是我收养的孩子,只是姓氏相同罢了,没有血缘。只可惜……”
诸葛恪苦笑,“只可惜诸葛家还是没逃过那个诅咒,小云……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他没有被我收养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他也遇到了那个人?”秦宓一愣,沈在天的妻子不才是青鸟的转世吗?诸葛院长又是怎么回事?
“那到没有,只不过发生了意外,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去世了!呵呵……”
诸葛恪惨笑,“他们的诅咒都应验了,凡是亲近我们的人都会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