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儿,奏折批注了大半。李德允上前研磨的时候,胤莽半倚在龙椅上歇息,却是忽然想到早间小姑娘的反常,便开口问了句:
“今日白天,朕不在的时候,皇后在宫中都做了什么?”
李德允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躬身回话:
“启禀陛下,娘娘今日整天都待在凤仪宫中呢,杂家已经照着陛下的吩咐,将那狗崽子给娘娘送过去了。娘娘收下了,神色上瞧着也极是喜爱陛下送的狗崽儿呢。”
李德允以为,晋元帝若是听说苏皇后甚是满意方才送过去的狗崽儿,应当是龙颜大悦才对。岂料,那皇帝闻言,非但没有露出半分喜色,反倒是眉峰紧锁,面上瞧看过去,比起批阅奏折的时候,更要肃冷几分。
红日西斜的时候,胤莽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他来到凤仪宫的时候,恰巧,宫人们正在布菜。
“朕的皇后真是贴心,晓得朕饿了,连饭菜都已经替朕摆好了。”身披龙袍的男人,大刀阔斧地走进来以后,就熟门熟路于案几前直接坐下了,他目光扫视了一眼桌上尚冒着热气的菜肴,又扬声吩咐道:“来人,替朕也备一副碗筷!”
对于胤莽的自说自话,苏婉容坐在他的对面,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她没有出声,更没有赶他。毕竟他是这里的皇帝,他原本来去自由。他想在哪里用晚膳,她也无从干涉。
苏婉容不晓得胤莽会来凤仪宫用膳,她不喜铺张浪费,于是特意吩咐只准备了一人的用量。这会儿突然多了个人,她就吩咐倚翠和凝香,再去厨房多加一道菜。
重新烧菜需要时间,等候的功夫,两个人先吃案几上现有的东西。
这其实也不是苏婉容第一回同这男人用膳了,早在南苑的时候,男人耍赖,硬要她贴身伺候,她倒也习惯了同他面对面地用吃食。
她用膳时细嚼慢咽,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对面的男人呢,则是以风卷残骸的速度,很快用完了面前的一道蒜蓉虾饺。苏婉容不爱吃蒜,所以那一道菜她基本没沾。而等他用完第二碗饭的时候,苏婉容碗里的饭刚刚吃到一半。
厨房新烧的菜正好也端上来了,是一道儿凤脯珍珠鸡。食篮掀开,便有一股浓郁的咸香混着肉味滋滋飘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耳畔传来一阵“唔唔噜噜”幼兽喉咙里咕哝出来的细小声音,苏婉容诧异地转头,原来是那小阿莽闻见了肉香,撒腿儿跑过来了。
一下午的功夫,小家伙早就与新主子混熟了,哼哧哼哧蹭到苏婉容脚边,抬起前爪子蹦着跳着,就使劲去扒她的膝盖。一颗狗脑袋也不老实,寻着肉味儿,极力往案几上面伸。
苏婉容没辙,只好妥协地摸了摸小阿莽的脑袋,丢了一小块鸡肉给它。
胤莽见小姑娘与他亲自抓来的狗崽子相处和睦,心里也挺高兴。又见小姑娘从他方才进门开始,就没怎么搭理过他,胤莽便笑了下,主动找起了话题:
“这小畜生,这样贪吃,生得又是圆滚滚的一个。你这么纵着它,迟早有天,肥得连道儿都走不动了。”
苏婉容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移开。
她重新挑了块儿连筋带骨的好肉,继续喂给案几下面的狗崽儿。
“那又如何?阿莽年纪尚小,多吃一点肉,长身体的。”
狗畜生一只,长哪门子的身体?
胤莽正准备开口嗤笑她一句,却又察觉似乎哪里不对。反复琢磨了一会儿小姑娘方才说出口的话,他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方才叫这只狗畜生什么?”
倒也不知为何,苏婉容望见男人此时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神色,心情竟一扫之前的阴霾,莫名就愉悦了起来。她抿唇憋住笑,故作不知地淡声回:“阿莽啊。臣妾替这狗崽儿起的名字,陛下觉得不好听么?”
胤莽这个时候,倘若仍听不出苏婉容是故意的,那他便是个傻的!
这样的玩笑她也敢开。胤莽觉得,小姑娘定是被自己给惯坏了,若是此时不在她面前施展一下他身为皇帝的威严,长此以往,她可不是得爬到他的头上去了?
就沉下了脸,想给她一次深刻的教训。可半个字还没说出口呢,他一抬眼,瞧清楚苏婉容此时的模样以后,又决定不打算开口了。
应当是联想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起初极力忍着,到了后面,再忍不住了,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太高兴了,纤细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笑得小脸儿通红,眼泪珠子都给她挤了出来。
从最初遇见她开始,直到现在也有两年多了,胤莽见过她哭,见过她气,也见过她被自己逗得,美目圆瞪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可,小姑娘在他面前这般开怀地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确确实实,是他头一次瞧见。
胤莽忽然就觉得,与狗畜生同名,那便与狗畜生同名吧。他不同她计较了,谁让她笑得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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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我媳妇儿骂我狗畜生的样子也好可爱,能被我媳妇这样骂一辈子,我果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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