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谢远,看起来有几分才气,有才气的人性格古怪一点,也是常见的,应该予以理解。
一想通,许晚晚便侧身朝屋里走去,大方的接过话茬:“阿力在烧菜,我去叫他。”
郭简抬步的脚顿了又顿,几乎要呆滞。
这位“李夫人”一口一句“我”,半分斯文没有就罢了,只道村妇人家没有教养好,但她方才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这个实在不成体统!
且不说她已经有了夫郎,就是黄花大闺女,也不敢一眨不眨的,盯住陌生男子的脸庞觊觎良久的!
李钧彦莫不是失心疯了才会娶她?
带着这样的困惑,郭先生进了房门内。
“先生请用。”
谢远给郭简递上热腾腾的杯盏,又准备替他把解下的大氅叠好——土坯墙面灰扑扑的,除了晾熏肉,实在不宜挂衣裳。
郭简拦了一下,自觉的将大氅递给一旁又是车夫又兼顾小厮的家仆。
外人若是看见,定然以为这夫子在嫌弃阿力家,可谢远知道郭先生的脾性,此人向来如此,不作麻烦又多余的事,也没有嫌贫爱富的心,若是有,就不可能收他为学生了,是以也没有说什么。
李钧彦擦着手从灶房出来,看见郭简并没有多大的意外,眉心反而轻皱了一下。
“有什么事吗?”
跟在后面的许晚晚正捧着汤药一口闷,听到此话一下呛出声。
听听,这是有多不欢迎郭简啊!
李钧彦转过身,轻轻顺着少女的后背,眉头更紧:“慢慢喝。”
“咳咳!.....咳,郭先生大冷天的来家访,你这是什么态度?”许晚晚小声的嗔怪了一句。
郭简端着茶水的动作停滞,大为诧异的瞅着夫妻二人。
所谓“秀恩爱死得快”,许晚晚深谙这个道理,急忙退后一步,与李钧彦拉开了距离,冲郭简客气的一笑。
郭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些,遂不慌不忙的将茶盏放上桌,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可掬。
生平头一回看见李钧彦对女子体贴如斯,那一副温柔小意的态度,半点儿不掺假,岂止让他惊讶,简直是惊吓。
“李兄这话真叫郭某伤心,无事便不能来探望吗?”
李钧彦对此话无动于衷,仍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无事不登三宝殿,郭先生有话直说,这里没有不能听的人。”
许晚晚的视线在两个男子脸上来回扫上一圈,恍然大悟:这二人是老相好,呸,老相识啊!
“我也没有让他们退避,李兄这是急什么?”
不得不说,面对靠教书育人为老本行的郭夫子,不需要舌灿莲花,就能让李钧彦变成战五渣。
眼瞧着李钧彦的脸隐约发黑,许晚晚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上前打圆场:“既然有事相商,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郭先生不辞辛苦的来访,暂且歇一歇,吃顿热饭再说吧。”
郭简闻言看向李钧彦,对方竟然默许了。
这一下,郭简算是看清局势了,这个家里当家作主的,和其他人家的截然不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钧彦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女子的话言听计从。
“如此,郭某便叨扰多时了。”有了台阶下,郭简也不客气,他来此,本就不是为了被轰出去的。
晚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差最后一盘芥菜,许晚晚特别贤惠的去灶房打后手。
其实她平时没这么勤快,左右都是阿力忙活,他也不让她辛劳,许晚晚乐个清闲,可今天那个郭先生对她不冷不热,她才不要和那人待在厅里大眼瞪小眼呢。
“喝完了?”李钧彦铲起菜叶,有条不紊的迅速忙活,趁机问了一句。
许晚晚乖乖的放下空碗:“喝完了,苦。”
李钧彦早知她要说什么,抄起半水递给她:“润润喉。”
“还有没有呀?”许晚晚甜滋滋的啜了两口,笑眯眯的问。
“还剩一碗。”李钧彦回答的很有默契,少女当然不会是问汤药,只能是问糖水。
许晚晚舔舔嘴角:“那剩下的留给小远吧。”
男子顿了顿,忽然转头问住她:“如果我也想喝呢?”
......
许晚晚大义凛然的将碗捧住,朝男子唇边一送:“那这一碗给你喝。”
能看见闷葫芦开玩笑一回,该多稀奇啊,她是绝对不会扫兴的!
李钧彦上前一步,伸掌托住了少女柔软的手背,低头浅浅的尝了一口。
......
许晚晚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男子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近在咫尺的薄唇抿下那一缕糖水,半垂的眼睑下,浓密而长翘的睫毛如蝶翼扑扇,把许晚晚看得心荡神摇。
要命,为什么只是喝水的动作,都能看得她脸烧喉干啊!
美色惑人,美色祸人矣!
李钧彦松开手,半笑道:“太甜了,还是你喝吧。”
“你不喜欢甜的吗?”
“你上次不是问过吗?”
“......哦,是!我差点忘了。”
李钧彦老大不高兴的看着她:“不是差点,是根本已经忘了。”
男子的神情并没有变化,可许晚晚就是能感觉出他的不高兴,遂急忙哄道:“但我还记得你喜欢圆脸,喜欢蓝色,喜欢冬天!”
李钧彦的笑重新回到脸上。
要命,许晚晚真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栽在了这个男人手里,心甘情愿的哄着他,哄一辈子也绝无怨言。
这不科学啊,谈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