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裙子迈出门槛,先一步往院子里走去。
沈不覆拿起角落里的伞,几大步追上去,在肖折釉刚跨出门槛的刹那,为她撑起了伞。
肖折釉回头看了沈不覆一眼,无声收回目光。
而院子里,绿果儿和绛葡儿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因为那些兵马冲过来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肖折釉偏过头,踮着脚尖从院墙望向外面,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黑压压的兵马赶往这边。她略埋怨地看了沈不覆一眼,责怪他当时不肯驾车逃开。如今再想逃开,便也难了。
可是沈不覆仍旧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也是沉寂一片,好像完全不为眼前的形势担心一样。肖折釉倒是猜不透他到底是不在意,还有有所准备。
肖折釉叹了口气,她不想再理沈不覆,目光落在院门处,此时她更想知道会冲过来的是袁顷悍还是师延煜。
肖折釉的叹息声落入沈不覆耳中,沈不覆侧首看向她。
小院的木门被猛地撞开,袁顷悍骑在马上,站在院门口看向沈不覆,哈哈大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沈不覆,你的女人已经什么都招了。”
听袁顷悍当着沈不覆面前这么说,肖折釉顿时有些尴尬。
“把盛令澜和前朝的番邦兵符、国库金银全部交出来罢!否则你今日休想离开这里!”袁顷悍厉声道。
袁顷悍又给身边的士兵打了个手势,一队士兵立刻手握长矛冲了进来。绿果儿和绛葡儿畏惧地跑到沈不覆和肖折釉身边。
冲进来的士兵将四个人团团包围。
从始至终,沈不覆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肖折釉,他看着她慢慢蹙起眉,担心俞浓。沈不覆这才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袁顷悍,道:“让开。”
“呵,”袁顷悍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
就连肖折釉都颇为惊讶地看向身旁的沈不覆。
“凭我是沈不覆。”
沈不覆举着的伞遮在肖折釉头顶,洁白的雪簌簌落下,落在他玄色的衣衫上。
一支利箭忽然从远处射来,射中袁顷悍的胸口。
归刀立在远处的屋顶,手中握着弓箭。
军中哗然。
沈不覆拉起肖折釉的手,将手中的伞递给她,一跃而起。转瞬之间掠过士兵,踢在马头上,将捂着胸口的袁顷悍从马背上拽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肖折釉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沈不覆将伞递给她不过是瞬息之前的事情,而此时此刻沈不覆已经夺了一个士兵的刀架在了袁顷悍的脖子上。
远远的,沈不覆抬眼看向肖折釉。不需要多说,肖折釉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走。”肖折釉立刻说。
绿果儿和绛葡儿急忙跟上去。
走到农家小院外面不远处,绿果儿和绛葡儿急忙扶着肖折釉上了之前那辆马车。肖折釉将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向后望去。
沈不覆立在那里,一直望着她。见肖折釉回望过来,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肖折釉狠狠心,对马车前的绿果儿说:“快走!”
绿果儿急忙挥舞着马鞭子,将马车赶得飞快。
雪越下越大,将四处的景儿慢慢遮住。马车在雪中行了许久,逐渐失了方向。
绿果儿不得不让马车慢下来,回过头来,朝着车厢里的肖折釉请示:“夫人,接下来往哪边走?”
肖折釉扶着马车门钻出车厢,四处张望。尚未有决断时,她的目光很快落在远处一片雪中的那一抹黑色的小点。
看着沈不覆越来越近,肖折釉这才松了口气。
“停车。”肖折釉吩咐,她自己却重新回到车厢里坐好,等着他追过来。
她不是不管他的死活自己逃命,只是她明白在刚刚那个场景下,她留下反倒会是拖累。只是逃命时,她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担心他?
责怪又怎么样?生气又怎么样?不理解又怎么样?各种情绪堆起来还不是抵不过一个担心。
“进去吧。”沈不覆赶过来,对绿果儿说。
绿果儿应了一声,搓了搓发红的手,钻进车厢里。
在车厢的门合上之前,肖折釉抬起头看了一眼沈不覆的背影。马车门很快关上,隔断了肖折釉的视线。
沈不覆调了个方向,赶着马车往北走。
马车里的肖折釉静静坐在那儿不发一言,绛葡儿和绿果儿看出她心情不好,都禁了声,谁也不敢出声。
肖折釉在慢慢回忆之前的事情,将很多事情慢慢理清楚、想明白。
“吁——”许久之后,沈不覆忽然将马车停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肖折釉心里担心是不是有人追了过来。紧接着,肖折釉还来不及多想,就在整齐划一的兵马前行声中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肖折釉心中一沉,猛地推开车厢门。
师延煜坐在马上,被他抱在怀里的不弃正在不停地啼哭。
肖折釉的心越来越沉。
是了,她明明提前告诉了师延煜袁顷悍打算逃跑的事情,师延煜怎么会让袁顷悍那么轻易逃走?他分明就是将计就计,故意放走袁顷悍用来引出沈不覆……
第102章
肖折釉想明白了。
并非是她自己顾虑不周,而是她根本无能为力。她本来就是被师延煜囚禁在知州府的。今日能够出府,还是盛令洪找了上香祈福的借口,就连刚刚那个农家小院都是盛令洪安排的。在盛令洪准备逃跑的计划里,肖折釉也只不过是被动地跟着盛令洪,趁机将计就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