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朝身旁的二位上仙一睨,“旭良珞玟。”
二位元君心知尊神动了怒,原是噤若寒蝉地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乍然听帝君唤自己的名字,当即肃容揖手,异口同声道:“在。”
“回太极宫后,将那蛇妖关入锁妖塔。”
话音落地,不光是小猫妖,就连两位元君都被呛住了。旭良珞玟数万年前被便跟随封霄左右,一贯秉承“对帝君忠心耿耿忠贞无二”的理念,帝君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两人也从未有过质疑。只这一回,恐怕出了些意外。
旭良元君弓腰揖手应着是,肚子里却打了好几回腹稿,半晌方试探着道:“可是……帝君,凡投入锁妖塔的妖物,皆是在凡界为非作歹为祸一方的。帝君要将这蛇妖关进去,不知他所犯何事?”
“对啊!”一听封霄要将黑蛇精关进锁妖塔,田安安也稳不住了,情急之下慌忙道:“帝君是恼小妖意图逃走,小妖也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可是常羲君实在无辜!”
她语气焦灼,眉眼间甚至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意味,与平日畏首畏尾的小模样倒大不相同。封霄垂眸看她,心中不悦至极,面色却漠然如常,语气也一贯的不紧不慢:“为了这个蛇妖,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这句话,隐隐约约有些冷嘲热讽的味道。然而小猫妖心下着急,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只攥紧了小拳头义正言辞地说:“小妖虽不才,但好歹也懂得道义二字!帝君若真将他关入锁妖塔,那同滥杀无辜有什么分别?”
“无辜?”封霄一哂,唇畔流丽的弧度却有些轻讽的意味,“你觉得他,很无辜?”
安安皱紧了眉头瞪他,“当然无辜!”黑蛇精不过浓妆艳抹来参个宴而已,虽丑是丑了些,但罪不至死啊。若真被这位上神关进锁妖塔,那才真的是冤死了好吗!
帝君神色淡淡的,侧目瞥了眼身旁的旭良珞玟二人,“那蛇妖欲拐走我的猫。二位元君以为呢?”
旭良珞玟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儿被唾沫噎死。定了定神后双手长揖,正色道:“真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啊。”
“……”真是喵了个咪的,你们昧着良心说这番话,也不怕遭天谴么(╯‵□′)╯︵┻━┻!
小猫妖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然而一丝理智尚存,知道不能真与这上神叫板太过。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小脖子抬高,一双白生生的小手将封霄的衣袍攥得皱巴巴一片,压抑着怒火道,“帝君,此事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黑蛇精没有蓄谋已久,也没打算拐走我,咱们在鬼都碰上,纯属偶遇。”
她这番话语速极快,白皙的脸蛋由于太过焦急而布上红云,显然是打心眼儿里担忧那只蛇妖。封霄低眸审度她一阵,随后点了点头,算是听进了她的说辞。
猫妖见状松一口气,正以为这只上神总算准备讲点理了时,清寒入骨的嗓音复又平平响起了,漠然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那蛇妖仍要严惩。”
安安只觉得眼前一黑,急得快哭了:“为什么啊?”
晚间星云浩瀚如海,出了鬼族的大荒结界,方觉人族也已夜色遍布。入秋的光景,夜风已沾染了丝丝寒意,猫妖耳后的几缕青丝在夜风中轻舞,偶尔拂过他修长的手指,触感柔和微凉,拨撩犹如羽毛。
封霄答得理所当然,“看不顺眼。”
“……”小猫妖扶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同这只脸皮太厚的尊神讲道理了,沉吟片刻后,她咬咬牙,决意豁出去了:“帝君,我之前也说过愿意受罚,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了常羲君,真要解气的话,把我投入锁妖塔好了,喵!”
这番话,田安安几乎是用吼的,语气凶狠恶劣得前所未有。只是眼下的情况实在特殊,毕竟黑蛇二大王是她的好兄弟,她平日里怂包了点,但关键时刻为兄弟两肋插刀什么的,绝不在话下。
如是琢磨着,朝龙族上神怒吼了一通的小猫妖挺挺小胸脯,强迫自己壮起胆子来。而一旁的两位元君则是眼睛都瞪直了——他们敢指天发誓,纵观数万年的六界史,绝没有哪位神仙妖魔敢用这样的语气,同连天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远古尊神说话。
……帝君平日里到底是多宠这只乡下猫,竟把她惯得连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都不知道了……
听小猫妖怒冲冲地斥完,封霄眸色一凛,略微低头朝她靠近几分,嗓音低得发冷,“你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天知道田安安都快吓尿了,但依然硬着头皮同他对视,盯着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有几分寸步不让的意味,只话语出口有些结巴,“我、我没这么觉得!”
“……”帝君脸色沉得十分不善,薄唇微抿,收回了目光不再言语了。
四下一片死寂,气氛也变得诡异了几分。女元君在后头观望了一番封霄同他怀中的绯衣少女,竟觉越瞧越不对劲。她皱了皱眉,忍不住拿手拐子撞了旭良一下,捏了个传心诀道,“旭良元君,我觉得有点奇怪。”
旭良侧目看她一眼,十分谨慎的样子,回道,“怎么个奇怪法?”
“我观察许久了……帝君待这猫妖,与另些个养宠物的十分不同。”珞玟元君眉头越皱越紧,道。
一旁的白衣神君却嘁了一声,“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放眼九重天上,其它神君仙君养的都是威风凛凛名震八方的凶兽,只帝君这一只,道行最低修为最次,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