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摆手止住,笑道:“奴婢来请福姐儿过去用饭。”
金姑姑是郭氏跟前的旧人,原唤着金钗,因出了嫁又年长,底下人都尊一声金姑姑,管着郭氏的嫁妆。陈家准备着回京,这几日郭氏时常把金钗叫进府商量铺子庄子之事。
六六在里面听到声儿,忙道:“就好了。”
衣裳簇簇,几个丫鬟拥着六六出来。金姑姑却做出吃力的模样道:“奴婢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小姐容奴婢先歇歇。”
六六摆摆手让金姑姑随意,珍珠多了个心眼,留了下来。
金姑姑笑道:“正要拉个人来问问,你在更便宜。昨晚可是你值夜?”
珍珠道:“昨儿是玛瑙值夜,半夜小姐突然醒来也不说话,在后院的无顶亭上闭目养神。玛瑙一直跟着,见此就回屋拿了件衣服,转头回来小姐都睡着了。怕小姐着凉,玛瑙叫了个婆子背小姐回屋,到了屋子,小姐还没醒,也没见小姐有个异状。”
金姑姑再三细细地问过,珍珠趁机把昨儿武小姐的话和遇到武公子的事儿给说了,金姑姑越听眉头越是锁的紧紧的。金姑姑嘱咐珍珠好生侍候小姐,方离去。
那厢,六六带着丫鬟婆子去了主院。陈茂闵和郭氏已在房里候着,莆一见着六六,未等六六问安,郭氏拉过六六坐在身边,摩挲着她的脸,又细细地问道:’昨儿可玩得好?去了哪?昨晚睡得好不?“
陈茂闵却道:“先摆饭吧。”
地下丫头婆子忙安桌设椅,又摆上饭菜。
寝不言饭不语,一时饭毕,漱口盥手毕。六六方一一答了,又道:“昨晚我梦见好多金元宝,金条,金珠,金鱼,金花在天上飞来飞去。”
地下众人皆笑,“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陈茂闵和郭氏一脸疑惑,听了丫鬟的话。陈茂闵豪气道:“六六,喜欢什么样的?爹给你打个百来十盒。”
郭氏嗔道:“你就惯着她吧。”
“爹,如今打了还得带回京,忒麻烦了些,不如等到京中,看京中有甚新样式,再打不迟。”
“好,好。”陈茂闵应道。
陈茂闵和郭氏是听说六六昨晚半夜醒来去了无顶亭,恰昨儿又是中元节,半夜正是阴气最甚之时,怕六六撞了邪物,故今儿专等六六醒来一起吃饭。眼下见六六脸红如胭脂,神采奕奕,料定必无甚事。陈茂闵和郭氏放了心,由着六六在花园玩耍。
金姑姑回来时倒蹙了眉头,把事儿往两人跟前一说。郭氏又气又急,眼圈儿顿时红了,泪水跟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陈茂闵猛地一拍案几,“武匹夫欺人太甚!”
武知府上任前,陈茂闵已知晓此人是杨阁老的门生。恐是为着晋中民风开放,女子行事有伤风化,特意派了此人来整顿晋中的风气,兼之,石炭矿利厚,又有监察陈茂闵之意。武知府初来时,倒是老老实实安安份份的。只是武夫人上窜下跳的小动作有些烦人,若正儿八经去对付吧,人家又是个内宅妇人,在外面说说酸话,随便败败六六的名声。对此,陈茂闵压根没当会事,在她们口中的不守规矩,在晋中是稀松平常的事,谁出门吃个饭喝个茶戴着帷帽。眼下武小姐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六六在外勾引人,又不见武知府的人上门道歉。陈茂闵便知,武夫人和武小姐的这些小伎俩是武知府默认了的。怕是武知府早得知他这个永平伯在晋中的日子不多了,也用不着顾忌。
既然武知府不把他陈茂闵当会事,他也用不着客气,让武知府尝尝他这个晋中土皇帝的历害。
陈茂闵道:“挑个最近的日子,你带着六六先走水路回京,我把事情料理料理再走不迟。”陈茂闵往外书房找人商议给武知府的“大礼”去了。
郭氏听了,打起精神支派着下人查漏补遗,对着册子再次清点物品,什么东西跟什么东西放在一起等等。
外院杨文远皱着眉头听桔槔说外面的流言,昨晚他原想跟着六六一同去放灯,又想着两人年纪大了,男女有别,不便单独相处,方各自出了门。因杨文远来过晋中几次且又是杨阁老的嫡孙,在晋中也认得几个世家子弟,又因着杨文远每次来都住在永平伯府,昨儿的那些流言立马传进了杨文远的耳朵,杨文远当即为六六辩白,几个世家子弟打着哈哈敷衍,杨文远心中恼怒,也不顾先前的约定去听戏,自个儿回了来。
今儿一早,杨文远吩咐桔槔去打听流言从何传出。昨儿的事本就没有掩人耳目,桔槔在外面稍微打听就知晓了。
杨文远一听,原来是几个姑娘排挤六六惹出来的事,他反而不便置喙,只是摇头道:“唯小人和女子难养。”
他忽地道:“与他们相比,我如何?”
桔槔一头雾水,不知如何作答。
杨文远挺直背道:“蠢才,我虽无潘安宋玉之貌,也强过他们。六六连我都不曾正眼瞧过,那群姑娘如何以为六六能瞧中她们的兄长乎?”
“那是因为六六不喜老太爷,迁怒于你哩。”桔槔恍然大悟,“你就算是天上的二郞神,陈小姐也不会多瞧你一眼。”
“蠢才,说你是蠢才,你还真个是蠢才。”杨文远拿起案上书敲在桔槔的头上,“南昌府的那个……”
这会,桔槔眼珠子转了几下,“爷你是说守备家的小姐?他家跟老爷不对付,可他家的小姐每次见到爷都会扔荷包,娇羞满面……”
桔槔拍掌道:“可见爷的风采!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