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云经周锡煌这么一点拨,立刻有点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愧是个老报人,能从全局的角度来看问题,也能从全局的角度来发现问题。是啊,这个题材回去好好调查,写出一篇反应余河县整体特色农业的稿子,说不定又会有很大的收获啊!
“谢谢舅公点醒,您说的这个角度真的是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估计别的人也还没有想到这些,我回去一定好好下去调查,然后尽快写出一个初稿给舅公看看,到时候请舅公再帮我指导指导。”朱大云说。
“好。新闻中有句‘七分采访三分写’的说法,所以深入采访,挖掘出有新闻价值的题材来。不过我告诉你,上头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样的稿件是由农村处的编辑编,然后处长签发后,再由总编辑审核签字了,才算大功告成。往年余河要上头条,都是书记钦点人员,特批资金,专门在省城蹲点打攻坚战的。哈哈,这个冯永斌比较有经验。”周锡煌说。
“谢谢舅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一定认真去采访,争取把这稿子写好。”朱大云说。
“义财,最近小英还好吧?”吴敏真突然问道。
“挺好的。”王义财说。
舅妈周敏真好像很少这样单独坐下来和他聊天,今天还特意提到夏金英,王义财觉得这背后一定有蹊跷,不会是夏金英又告了什么黑状吧?
“那就好。上次小英给我打电话,我都批评她了。她呀,有时候太强势,说话也很泼辣,没有经过大脑,你是有文化的人,别跟她计较。我跟她说,男人最喜欢温柔贤淑的女人,最讨厌母夜叉式的泼妇,你要留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改变自己。”周敏真说。
哦?原来师傅真的在这儿啊?王义财在心里想,自己猜的没错,这个改头换面的夏金英就是听了舅妈的教导,才那么吓人地横空出世的。
“她……小英确实比以前温柔了,”王义财说,“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她以前的样子,毕竟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她的处事方式,这冷不丁的一变吧,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义财啊,不是舅妈说你啊,你也得给她改过的机会吗?对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她是个没有读过书的人,很多为人处世之道她根本就不懂,还是乡下最原始的妇女那一套,她能有改变,我觉得这是好事,说明她是很在乎你,很在乎这个家的,她希望能和你好好生活,保全这个家,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周敏真看着王义财说。
“舅妈说得对,我正在慢慢习惯,不过这也有个过程。”王义财说。
“慢慢就习惯了,只要你愿意去习惯,没有习惯不了的事情。义财啊,小英她纵然有千般不是,她也和你一起养育了四个孩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女人该付出的一切,对吧,善待她吧,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到头来啊,还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女人最贴心。”周敏真说。
“我会的,舅妈放心吧。我们现在挺好的,没有什么矛盾。她在改变,我在试着适应。”王义财说。
“好,下次带着小英一起过来玩玩吧。她一个人在家,也挺闷的,多出来走走,心情会好些。”周敏真说。
“好,下次我们一起来。”王义财说。
“义财啊,舅舅上次跟你说的人生的四项基本原则,你可不要忘了啊!”周锡煌看着王义财说,“糟糠之妻不可弃,患难之交不可绝,这是做人的根本哪!”
“舅舅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王义财说。
上次周锡煌跟王义财说:人的一生也得有四项基本原则——要懂得选择,学会放弃,更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
字字如珠,敲击王义财的心。
他何尝不想守住自己的心,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可男人的心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躯体,还能受控于自己吗?
他不知道周锡煌有没有犯过这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更不知道周锡煌是不是经历过他这样的心灵煎熬,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周锡煌也在他今天的位置,也碰到了万春秀这样的一个女人,他想,周老师一定是可以理解他的。他是这样确定的,没有丝毫的怀疑。
他不知道,如果他和夏金英的婚姻解体,他还能不能叫周锡煌一声舅舅;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的仕途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他更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他还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家……不过,他已经没有办法选择了,他似乎等待着命运来选择他……因为,他已经无法戒掉万春秀带给他的毒瘾……
所以,听着周锡煌夫妇的话,他的内心是相当挣扎的,他知道他在撒谎,他知道周锡煌夫妇对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