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妈?”
“小染。”声音还是一样的嘶哑,像是那种几十年没有说过话的人才有的声音。
而事实是,江鱼确实有十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了,不是不想,而是这个地方终日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会和她说话,也没有人会听她说话。就连送饭的,都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宋染看着她,再张嘴时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鱼低下头,没有说话。
几秒后抬起头,红着眼眶。
她轻轻舔了干裂的嘴唇,才开口,“外面没人受伤吧?”
一时之间宋染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以为他跑过来,江鱼会紧紧抱住他。他们母子已经十年没见了,可是让宋染没想到的是,在江鱼心里面,比他更重要的居然是这个帝国的人,而不是他这个亲生儿子。
对面江鱼一直等着宋染的回答,可他回答不上来。因为听完林远的话他就跑了过来,根本就不知道刚刚震动过后,这个帝国怎么样了,生活在这个帝国里的人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江鱼没说话,等着宋染的解释。
“我是从国警局直接过来的。”宋染没有说林远他们的事情。因为江鱼在这里很久了,根本不会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更加不会知道林远等人犯下的罪行。
江鱼笑了笑,“小染,过来。”
宋染听话的过去,江鱼伸出手,想要摸摸宋染的头,可是宋染不是十年前的孩子了。现在他已近长大了,长的比江鱼还要高出一个头来。
见江鱼伸手,宋染低下头,那只满是褶皱的手放在他的头上。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像突然间回到了十年前一般,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小染,妈妈坚持不住了,以后,这个帝国就要交给你了。”
头上的手动作停下,宋染睁开眼睛。
江鱼:“能再见到你,妈妈很开心。”
江鱼说完最后一句,放在宋染头上的手突然放下,接着整个人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宋染快速伸手去接,但也没有来的及……
江鱼的后脑撞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鲜血穿过宋染的指缝,滴落到地面。
宋染只感觉手上一阵温热,低下头就看到鲜红的鲜血,宋染愣了一下,视线转向江鱼脸上。
她慢慢睁开眼睛,动作非常慢,睁开到一半似乎又受不了一样闭上眼睛。然后又费力的睁开,强撑着开口,“小染,替……妈妈……照顾好……帝国,以后……以后这里就……就……交给……你了。”
宋染低头听着怀里的江鱼费力的说完这句话,每说出的一个字都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江鱼的手攥着宋染的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越来越用力。
“妈……”
“你以后,就是帝国的守护者。”
江鱼说完这句话,手上的力气突然消失,接着松开宋染的手。宋染快去回握回去,可还是……
“我四岁那年,你带着我跑进这里,指着这里说,以后这是我们的新家。”
“八岁,我有四年没见到你了,每年新年时,父亲就带我去帝王宫前站上一晚。他说我们站在那里,你就能看到。”
“九岁,父亲去世,我跪在尸体前一天一宿。您趁我睡着的半小时把父亲的尸体扔进骷城的枯骨洞里。我怨啊恨啊,想您怎么那么狠心,连一面都不让我见,那可能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相聚了。”
“我在林远家借住五年,十六岁,我带着父亲留下的法医笔记去了崖城。临走前我站在帝王宫前,等您来与我见上一面。”
“那是我四岁后第一次见你,第一次进入帝王宫里面,你说小染啊,妈妈在这里守着帝国,你要在外面帮助妈妈,让帝国变得更好。”
宋染低声说着,眼睛被泪水模糊,面前的人早就模糊不清。宋染握在手中的手温度渐渐转凉,宋染紧紧握着。
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砸在江鱼的脸上,“可是妈,我才是您的儿子啊!”
“可不可以自私一点,哪怕只陪我半年……”
宋染走了,申夏的心开始不安起来。她坐在床脚等了许久也不见宋染有回来的迹象。
正想出去找,整栋楼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申夏反应不及摔在地上,她想起来,才爬起来又摔在地上。这时候林纯睡的床在阵阵晃动中突然倾斜,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申夏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滚了过去。
震动在申夏双手按在床脚时,震动停了。
申夏抬头,林纯的哭声传了过来。
她赶紧起来,顾不得已经被床脚撞青的脚踝,站起来去抱林纯,“纯纯别怕,妈妈在呢。”
“妈妈,这是怎么了?”
“没事了,没事了。”申夏抚摸着林纯的头,轻声安慰。
怀里林楚的哭声渐渐小了,最后趴在申夏的肩膀上睡着了。申夏还在轻轻拍着。
很久,她才把林纯放下。那一阵突然来的震动让申夏不敢把林纯再放回小床里面。申夏把林纯放在大床上,又用枕头把人圈起来,确定了安全后,又回到床脚等宋染。
她坐在那里,视线正对着门口,只要门外有一点动静,申夏就可以知道。
才坐下不久,门外隐约的传来脚步声,申夏赶紧站起来小跑过去。
一开门,是余音和穆游新。两个人看到申夏没出事同时送了一口气。
申夏和余音同时开口:
申夏:“徐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