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刻钟,高映岚端着药进来,惊愕地瞪大眼睛。
姜檀被捆绑成粽子,脑袋倒挂在床沿。脸色涨成紫色,绳索在她的挣扎下几乎勒进皮肉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高映岚呵斥出声。
凤玉琢不理她,夺过药碗灌下去,将她放平,不见鼻血再流出来,他微微松一口气,“好啦,你让人把她泡进药浴里两刻钟,药性全解。”
交代清楚,凤玉琢大摇大摆地出去。一改之前的拘谨,一双眸子神采飞扬,得意地看向一旁的魏毓:“我就说了吧,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你们如此大惊小怪,无怪乎是技艺不精。”
魏毓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一双凤目斜睨着得意洋洋、眉飞色舞的凤玉琢,舌头抵着上颚,怎么看都有点欠揍。
他一抬手:“浮生,给他酬金。”少年脸上的笑容灿烂,他勾唇道:“撵出去。”
凤玉琢脸上的笑容一垮:“诶,你答应帮我找人!”
魏毓托着腮道:“知道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言而无信的意思吗?”
“?”凤玉琢瞠目。
“我再教你一个乐极生悲。”
下一瞬,凤玉琢被轰出姜府。
“你们太可恨了!有你们这般欺负老实人的吗?”凤玉琢捶门,简直气成河豚。
他是真的着急,为了躲人才藏进清风楼,若是被撵走,他还得回清风楼。
门打开,凤玉琢眼睛一亮,小厮道:“公子,王爷说你再捶门,他把你丢清风楼去。”
“”
凤玉琢耸拉着脑袋,他还学会一个恼羞成怒。
师叔说得对,城里人心眼小,嫉妒心重,见不得别人太优秀。王爷办不成的事,他办成了,肯定恼了。
两刻钟后,姜檀的情况好转,陷入昏睡中。
伏清扎针后,开几幅药调理,方才离去。
魏毓见姜檀无碍,带着浮生离开。凤玉琢蹿出来,跟在他的身后。
“王爷,我知错了,今日之事我会告诉别人,是你治好姜小姐的。”凤玉琢一脸真挚。
魏毓脸黑了下来,哪来的制杖?
他治好姜檀,拿什么治?
“你要我帮你找人可以,你如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医术高明,何至于沦落到清风楼?
凤玉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乡下人,算是地主家的小公子。有人要抢我家的地,父亲送我进城找师叔帮忙。”
魏毓伸出手。
凤玉琢连忙将画像递给他:“拜托了。”
魏毓展开画像,看向凤玉琢的目光十分复杂。
“沈若华是你的师叔?”他的神情有点一言难尽。
凤玉琢疑惑道:“这是师叔的名字吗?”
“”
魏毓终于明白以沈若华在上京的名声,他为何不找上沈家,躲在清风楼里打听消息,竟是姓名都不知道!
——
相府。
君瑕放下奏疏,揉着泛酸地眼角,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展开地画卷。
她离开的第一天,空空落落,似少了点什么。
平日里,即便几天不见,至少知晓她在身边,想见便能看得到,也便不知分离之苦。
二白推门而入,将封上火漆的信封递给他,禀报道:“郾城城主失踪,小少主也不知去向,属下查到小少主来到上京,暂时未查找到踪迹。”
君瑕面色一沉,郾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并不受朝廷管束。郾城城主手握几十万重兵,算得上是土皇帝。
“义父可知此事?”君瑕神色凝重,沈若华此去蜀地,她想要恢复记忆,必定会去郾城找郾城主。想到此,他神色陡变道:“你派一支暗卫去追上夫人!”
“武成王还不知此事。”二白神色一肃,立即领命离开。
君瑕看一眼画像中风华绝代的女子,卷起画轴,去往武成王府。
江凛潇看信后,面容冷肃道:“此事我也刚刚知晓,魏琳琅此前派人去拜访过凤殷,此事必然与她脱不了关系。玉琢已经来京,你派人找到他的下落。”停顿片刻,他又道:“华儿想要恢复记忆,只有凤殷与玉琢能够帮忙,一个失踪,一个在上京,你派人去拦截她。”
君瑕颔首道:“我已经吩咐下去,至于郾城还望义父能走一趟。”
江凛潇沉默片刻,将一个盒子递给君瑕:“你将东西送去沈府,我明日启程。”
君瑕一怔,盯着锦盒片刻,便知他之前想必是打算为沈见微庆生。不由道:“明日是沈夫人的寿辰,您后日启程也无妨。”
江凛潇拒绝道:“我思虑不周,再等等罢。”
——
沈若华快马加鞭赶了一日路,驱马进小镇:“今夜暂时在镇上客栈住一晚。”
顾隽谦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他侧脸轮廓优雅泛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唇畔含笑地说道:“我去要两间上房。”
沈若华饥肠辘辘,她大马金刀地坐下,点一桌子吃食,端着一碗茶灌进口中解渴。
顾隽谦递给她一方锦帕,在她对面坐下,温和地说道:“你当初与沈老爷四处游历,学过一身本领,我曾听闻你拜一人为师,郾城城主凤殷便是你的师兄。沈老爷去世后,凤殷曾来过蜀地,你之后便不记前事,我猜想大约是凤殷对你做了手脚。你若是想要找回记忆,我们直接去郾城。”
沈若华若有所思道:“我很好奇,你如何知晓我要去蜀地?”
顾隽谦用茶水将碗筷烫一遍,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