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姜士渊张口都能背出来,听腻了,心烦。
王氏甩着锦帕,抹着脸上的泪水,丝毫未发现姜士渊眼底的厌烦,只顾着倾倒满肚子苦水:“你看看咱们这个家成什么样了?云璋大好的前程,却被逼着娶一个蛮横恶毒的女人,整日里在书院不愿归家。婵儿也是你的骄傲,本能够嫁入皇家,因为那灾星,楚文王退了亲,旬王占了便宜,也不肯认账。
婵儿她自小都谦让着姜檀,从未与她争过,抢过,而她出手便是将婵儿往死里逼!反正这个家都要散了!婵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姜士渊精明而充满算计的眸子,在王氏的折磨下,难掩疲惫之色。
他又如何不想高攀上旬王府?
可到底是姜婵有错在先,她自己爬上旬王的床榻,爬上旬王的床!
事情抖落出来,丢的是陈伯府的脸!
他拿什么胁迫旬王给姜婵名分?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姜士渊看着王氏涕泪横流,厌烦之心更甚。不其然,他竟想起端庄得体地阴氏,即便是落泪,也只是无声地落泪,十分静美,柔弱地模样令人怜惜。
他挖空回忆,阴氏极少在他面前落泪,即便受尽委屈,也只是红着眼睛背对着他,再转过身来,已经恢复如常。唯一的几次,是他与王氏的事情暴露出来,失去腹中胎儿,之后便是他在姜檀与姜婵之间的争执,处置得十分不公允,请家法抽打姜檀十鞭。
自那以后,阴氏便不愿再见他,留在院子里足不出户。
两相比较,姜士渊竟生出果真是出身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地微妙感觉。
“你想我如何做?去跪着求旬王,还是拿身份威压旬王?你若想陈伯府搭进去,我立即便去!”姜士渊对她失去仅存的耐心,“伯府在你手中愈发衰败,姜婵爬床,姜檀拿刀架她脖子上逼着她了?你以为旬王是沉迷女色之人?他求娶姜檀,为着是阴家!你若有底蕴深厚地娘家,姜婵还需钻营?旬王早已求娶她!”
王氏被戳到痛脚,跳了起来:“好啊!你嫌我不自重自爱,爬上你的床,你若当真是正人君子,还会顺水推舟的碰我?现在倒好,你嫌我没有好出身,婵儿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我没有阴氏那般的娘家!”
“王氏,我最悔恨的便是错将鱼目当明珠!”
姜士渊额角青筋跳动,他以前怎得就没有瞧出她的胡搅蛮缠?说话办事,永远不在点子上。
这些年,有悔的吧?
如果不与王氏有染,逼死阴氏,他早已乘着阴家的东风位极人臣!
可大错铸成,他不愿面对自己的无能,借着女人上位。固执地认定是阴家穷极一切打压他,方才毫无出头之日,对有着阴氏血脉的姜檀,极其不喜。
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清醒地直面自己的内心,即便没有阴家的打压,他的仕途也只是如此罢?
但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谁也不知其结果如何。
他还是不甘啊。
王氏错愕地瞪着他,气得浑身颤抖。未曾遇到逆境,她在他眼中千般好,万般好。而如今稍遇阻碍挫折,全都是她的错!
错在勾引他,错在比不得阴氏的出身!
“阴家是名门世族又如何?姜檀从阴氏肚子里爬出来,与人暗通曲款,生下野种!”王氏极力克制心中的惶恐,她知晓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闭嘴,可她不愿被阴氏比下去!
阴氏出身高门又如何?男人都留不住,郁郁而终!
她一点都不羡慕!
只有她通红几乎要喷出火的眸子,显露出她对阴氏的嫉妒!
极尽所能地贬低阴氏,从中寻求平衡。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姜士渊眼风凌厉扫向王氏,王氏瑟缩,看着姜士渊黑如锅底的面色,脸色苍白如纸,后背漫开一股寒意。
她嗫嚅着想要张口,啪啪地巴掌声打断她,姜士渊与王氏朝门口望去,俱是一惊。
姜士渊极快的恢复镇定,王氏吓得腿软,往后退。
阴正颍拊掌道:“精彩,继续,都停下来干什么?”
从容地进来,捡着一张椅子坐下,整好以暇望着惊惊咋咋地王氏,而后又面露微笑望着隐有薄怒望向门口的管家与门仆。
“我来探望亲家,都是自家人,莫不是还要见外地请人通传?”阴正颍笑眯眯地望着姜士渊,只要他敢点个头,便立即要翻脸地架势。
姜士渊紧绷着下颔,脸色铁青,深吸几口气,才平复翻涌的怒火。
阴正颍又对王氏道:“檀儿可不是与人暗通曲款,小年轻情到浓时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这事儿亲家深有体会,比我更懂其中的意境。如今没有感情,自然就和平分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反正我们檀儿又不是靠着男人吃饭,她的才华,便足以令青年才俊折腰。”
“你瞧,朱玄心知自己配不上檀儿,他便有自知之明的放檀儿去追求更好的。这不,王爷什么的,还不是由着她挑?哎,说到这儿我就忧愁,皇亲贵胄虽好,我只想给她挑清贵人家。”
王氏气得脸色涨红。
呸!
忒不要脸!
将姜檀夸得举世无双,无非是有家底罢了!若非是有阴家当靠山,姜檀还不知是什么下贱货!
阴正颍似乎没有看见他们便秘的脸,乐呵呵地奚落道:“我刚才进京,便听有人为权势富贵,凭着一副皮囊爬旬王的床,结果怎么着?旬王拔x无情,那女人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