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跟过去,门内毫无动静。
她敲门。
里面也无回应。
沈若华面色凝重,双手推门,门内挂上门闩。
摸出匕首撬开门闩,门一打开,厢房里空无一人,桌椅、床铺整洁,并无人动过的痕迹。她连忙又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陡然翻身越窗跳出,就着月光寻着踩在地上的鞋印拐进一侧的深巷。
巷子深处有几户人家,沈若华一进来,便无迹可寻。
略一沉吟,沈若华快速摸通巷子,然后蹲在一棵繁枝叶茂的大树上,能够将小巷全貌尽收眼底。
四更天过去,沈若华靠坐在枝干上打哈欠,整条巷子沉寂无声,灯火早已在她进来前全都熄灭。
沈若华搓搓脸,清醒一下,百无聊赖的想,再等一炷香,她便回去了。
树枝颤动,沈若华摸出银针飞射而出,腾跃而起,目光凌厉的看向一处。
魏毓指间夹着寒光流动的银针,啧了声:“你蹲在这里喂蚊子?”说话间,他走到沈若华身边,撩起袍摆和她蹲在一起,张望着月下疏影。
“数星星。”沈若华双手枕头,横躺在枝干上,翘着腿望天。
半轮月光挂在天空,光影惨淡,更别提有星星。
魏毓望着阴云蔽月的天际,默了片刻,主动转换话题:“你今日太冒险。容家没落,容浩这些年在朝中钻营,不可能没有防身的本事。你十分清楚他身边有人暗中护着他,还敢在他身上下药,若是被人觉察将计就计,活捉你这只大王八。”修长如玉的手指狠戳她的脑门。
沈若华心中郁闷:“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狗日的五城兵马司,不是只拿俸禄不干实事?今夜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脚尖踢了踢魏毓:“你也不管一管!”
坏她好事!
魏毓道:“你不问我怎么来这?”
“你来干嘛?”
“本王今夜巡逻艹,沈若华,你想找死吗?”
魏毓话说一半,被沈若华一脚从树上踹下去。沈若华站在树干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罪魁祸首,正要开口,目光凛然,只见第三间屋子亮起灯盏,一道黑影谨慎走出来。
沈若华瞥一眼魏毓:回去再算账!
然后不再理会他,目光锁定那道黑影疾步而来,随着黑影的靠近,她看着纤细的身量与那日相似,她一跃而下,急掠过去。
魏毓比她更快,几步起落已经到了黑影身后,黑影抽出鞭子甩向魏毓。
沈若华踢起地上的石头击向黑影手肘,动作缓滞,她飞跃而来,一脚狠狠踢向黑影手腕关节上,黑影吃痛,手中鞭子拿捏不住,夺过鞭子缠绕上他的脖子,扯落裹在头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脸。
男人?!
沈若华一怔,他的身形纤细,身量并不高,体态与女人相似。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玉兰香,透露出此人的身份。
魏毓站在一侧,全程观望她制服凶手:“身手还行。”
沈若华回头瞪他:你行你上啊!
“还不快过来帮忙!”沈若华看着没有一点自觉性的男人,想拿鞋拔子抽他。她帮他化险为夷,他悠闲恣意的在一边儿看戏,顺带点评。
“我有洁症。”魏毓掸掸不染纤尘的紫袍,沈若华将人推进他怀中,魏毓下意识扣住男子的手,便听沈若华道:“你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他是杀容川的凶手,你带回去关押候审。”
忽而,沈若华想起什么来,扒开男子的衣裳,胸膛白皙如脂玉,并没有伤痕。
她目光一沉:“中计了!”
之前打斗,对方受伤,不过一日,身上的淤青不可能恢复如初!
此人的功夫在那人之下,才会轻易被她擒获。
“带他回去审问。”
——
沈若华醒来的时候,魏毓正与容韶在下棋。
她顿时一个激灵,腾地坐起来,洗漱更衣,去往书房。
魏毓斜靠在椅背里,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一叠资料,一字一句的细看。
“呵!”
良久,魏毓将资料往桌子上一甩,冷笑道:“本王心中也奇怪,为何沈若华知道我是谁,却没有找上门,原来都是你们一个个从中阻挠,这也便罢了,你竟侮辱本王的人格,诋毁本王声誉!”
太可恨!
沈若华看着桌面上展开的画像,‘噗嗤’笑出声来,她差点忘了,就是容韶动了手脚,她才对魏毓直观印象极为恶劣。若非是在商会上碰见,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认!
容韶并不觉得愧疚,慢悠悠地说道:“看管住妻子是我应做的。”他带有深意的目光望向沈若华。
沈若华莫名的心虚。
原主干的混账事,妨碍她的信誉。
魏毓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若是如此,还有你什么事。”
容韶淡淡的‘嗯’一声,认真的打量他一眼:“你不是她会喜欢的人。”
过分了啊!
魏毓脸色冷沉下来,这个男人毫无气度也便罢了,居然还人身攻击!
沈若华喜欢貌美的男人,他的相貌在上京,也是极出色的。
他冷笑:“说得她喜欢你一样。”见容韶紧绷着脸,魏毓心情舒畅,继续火上浇油:“她喜欢强势的男人,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你哪一条都够不上。只会用无耻手段,与后院里争宠的女人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凭本事让她离不开你!”
魏毓对容韶的印象本就不好,见他在沈若华面前泼自己脏水,对容韶的印象更是奇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