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颔首,转道回陈伯府。
随从将她领到书房,姜檀敲门。
“进来。”
她推门而入,姜士渊站在书案后,翻阅着公文。
“你来了。”姜士渊语气和缓,看着姜檀苍白的面色,皱紧眉心道:“你在朱家过得不如意?”
姜檀闻言猛然抬头看向姜士渊,他目光平和的望着她,心中微微一动,试探道:“父亲,朱玄并非良人,女儿想与他和离。”
“胡闹!”姜士渊沉声呵斥:“朱玄如今的身份,在外需要应酬,与人逢场作戏,可他并未在府中纳妾。即便男子纳妾,也是遵循伦常。你母亲因此而郁结在心,你竟也如此善妒。”
姜檀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令人辨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见状,姜士渊语气缓和道:“为父知晓你通情达理,阴氏未能教导好你,之后为父也忙于公务对你疏于管教,以至于你受阴氏影响。此话为父便当做未听过,你今后也不必再提。”
姜檀心中刺痛,母亲在他心目中原来是如此小家子气,善妒之人。
“如果是姜婵呢?”
姜士渊一愣,他冷声道:“婵儿她明事理,顾全大局,不会如此任性妄为!”
姜檀心冷如冰,用力握紧拢在袖中的手,她果真不该奢望姜士渊待她有半点父女情分。
“好了,为父也是为你好。若非你不洁身自爱,朱玄如何会”姜士渊话音一顿,似乎觉得说出来不太中听,转移话题道:“你母亲摔断腿,你大哥的婚事便由你帮着张罗。”
“姜婵呢?”姜檀心中意外,王氏居然摔断腿了,这是报应吧?
“她在朱府养伤。”姜士渊心中叹息,姜婵以死相逼,伤好之前不愿回陈伯府。他叮嘱姜檀道:“你搬去城北,好好照顾她。”
姜檀拳头在微微颤抖,她抬头看向姜士渊道:“父亲,姜婵在朱府养伤不妥,她与朱玄太亲近,会惹出闲话。”
“朱玄是她姐夫”
“正是因为朱玄是她的姐夫,才更该避嫌。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出了——”
“啪——”
姜檀捂着脸,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耳边传来姜士渊冰冷的声音:“姜檀,姜婵是你妹妹,朱玄是她姐夫,爱护她并无不对之处。你只需记住,你是姜婵的姐姐,朱玄是你的夫君,他们不好,就是你不好!”
姜檀轻轻地笑了一声:“是,我错了。”
我错不该不听母亲的话,将他们视作亲人。
她浑浑噩噩地出来,却见姜云璋站在门口,锦衣玉带,玉树临风。
他看见姜檀脸上的指印,温言道:“阿檀,你顶撞父亲了?父亲他公务繁忙,脾性难免会急躁,你多体谅他一些。”从袖中拿出一盒药膏,亲自为她抹药。
姜檀头一偏,避开他的手:“大哥,我没有怨父亲。”
“大哥知道阿檀惠和良善。”姜云璋狭长的眼眸里一派温和,宛如春风一般和煦:“大哥的亲事劳烦你了,若是你忙不过来,我便请姨母帮你。”
姜檀笑道:“小王氏不识字,她能帮什么?”
姜云璋眸子里霎时风起云涌,还未开口,便听姜檀道:“也对,不识字未必就不会管家。王姨娘不也未曾识字?不但会管家,还将大哥教得这般出色。”
良久的沉默,姜云璋敛尽眸子里的情绪,轻叹一声:“阿檀,你终究还是怨怪了父亲。”
姜檀不愿与他虚与委蛇,方才尖酸刻薄的她,令她觉得可怕,她变得和王氏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可心里却觉得看着旁人脸上伪装的面具裂开缝隙,心中竟是升起痛快!
“大哥,你大婚,王姨娘便莫要出面了。她虽然是妾,可到底生下你和婵儿,于姜家有功劳,到时候你再带大嫂私下给她敬一杯茶。”姜檀脸上始终带着浅笑,望着坐在轮椅里,面色青狞的王氏,她径自从王氏身边走过。
就算扶正又如何?
终究是来路不正。
她不承认,王氏在她眼底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妾。
采儿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去,大声道:“小姐,王姨娘未给你行礼呢!”
“傻丫头,与不懂规矩的人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
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王氏气歪了嘴,她捂着疼痛的胸口急促的咳嗽。
贱人!
这个贱人!
气死她了!
姜云璋望着姜檀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晦暗莫测,这个大妹妹变得有意思了。
王氏最忌讳别人用她出身与身份说事,而姜檀却正是拿捏着这两点痛踩王氏。姜云璋看一眼面色铁青的王氏,他语气温和道:“母亲,便依着阿檀的话做吧。”
王氏难以置信的看向姜云璋,她便是指望着姜云璋给她长脸。
结果,他也嫌弃她丢脸?
——
姜檀回梨花巷的时候,朱夫人正好遣她去用饭。
她过去的时候,朱家几房全聚在一起用膳。
朱夫人见姜檀走来,便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身边,示意婢女将她爱吃的放在面前。
姜檀向众人见礼,放在坐下来,尝一口烧笋鹅,吩咐丫鬟道:“让厨房再做一份烧笋鹅,脆团子,烩羊头,乳饼,待会送去城北朱府。”
二房的妯娌宁氏道:“二弟妹心疼二弟,家宴未曾回来,竟还惦记着给他留着好吃的。只是前面几样是二弟爱吃的,乳饼二弟却不喜。”
坐在宁氏儿子身边的喜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