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怎得很不开心的样子?姐姐这是顺应父亲的话,你若是忧思过重会影响你的伤口愈合,我便先解决你的心头大事。”姜檀又自袖中抽出一张和离书,左下角已经签了她的名讳:“有些事情我无法阻止,能够做的便只有成全。姜婵,你当日跪求他娶我,今日我将他还给你。”
姜婵猛地抬头看向姜檀,眼中的慌乱来不及掩饰,便见楚文王魏毓信步而来。
“姐姐!”姜婵眼底氤氲着水雾,祈求的看着姜檀。
不要说!
魏毓环顾四周,意外的挑高眉梢:“这是怎么了?”他的视线落在姜婵的脸上,揶揄道:“怎得佩戴起面纱?”
他慢步过去。
姜婵心脏一点一点地发紧。
魏毓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尖。
她紧紧地攥着袖摆,下意识往后退。魏毓眼底温煦笑意,却蓦地令她心底泛寒。
“王爷”姜婵倏然往前走几步,扯着魏毓的袖摆:“王爷,你听我说,我我今日被马撞了,姐夫他救了我,将我带到朱府请大夫治伤。”
“受伤了?”魏毓目光落在她手拉扯着的袖摆上,微不可见的皱一下眉,关切的说道:“伤着脸了?”
姜婵手指一颤,她抚着脸上的面纱,惶惶然地看向魏毓:“王爷,大夫说伤得不深,不会留下伤疤。”
魏毓不动声色地从她指尖将袖摆拉出来,抬手要摘她的面纱,姜婵倏然往一边偏头,避开他的手。
“王爷”
“无妨,你先养着伤。”魏毓并不强求。
姜婵微微舒一口气,却又止不住的失望。
“王爷,你来了正好——”
“姜檀!”朱玄厉声打断姜檀的话。
姜士渊满目阴沉道:“姜檀,你够了!”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跟着姐夫回朱家,我该和母亲一样,留在原地等着陈伯府的护卫来救我们。”姜婵泪水涟涟,十分悔恨自责:“姐姐,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和姐夫见面。我与王爷有婚约,对姐夫如同大哥一般敬重,并无半点非分之想。”
姜檀伸出手,采儿将一个匣子放在她的手中。
她将匣子扔在姜婵的脚边,匣子震开,里面的荷包、络子、丝绦,一双白底黑面绣海水的图纹靴子。
姜婵瞳孔一紧:“姐姐,你这是何意”
“朱玄,你认识地上的东西么?”姜檀面无表情地看向朱玄。
朱玄深深地望向姜檀:“姜檀,我向你保证,今后不再在外与别的女人往来,好了,你不必再揪着姜婵不放。”然后,对魏毓道:“王爷,姜檀一见我与哪个女人走得近,便疑神疑鬼。”
“王爷大可将腰间的荷包与地上的针法做对比。”姜檀口里仿佛喝了黄连一般苦涩,拢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扎刺进掌心,为了姜婵的幸福,他那般厌恶自己,竟能够委曲求全。
掌心的刺痛提醒她让她时刻保持着清明:“这是我在朱玄箱笼里翻找出来。”
魏毓望向地上男子的贴身饰物,微抿着唇线漂亮的唇瓣,他用折扇挑起腰间的荷包,只一眼便认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静默良久,无言。
姜婵的心瞬间提起来,哀怨地望一眼朱玄,眼泪扑籁籁落下来:“姐夫,我说了,便是让我死在街头,也莫要救我。你明知姐姐对我介怀,为何执意要救我?”
朱玄看着她凄楚地模样,心中一痛,记起她当时清醒过来,想要离开,是他拦下来不准许她走。如今,却令她陷入如今的地步。
“这青有些个年头了,都泛白了呢。”魏毓蹲在地上,折扇挑起其中一个荷包。
朱玄目光一紧,抬头对上魏毓洞察一切的视线,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哎,原来竟是本王拆散一对苦命鸳鸯了。”魏毓双手负在身后,对姜士渊道:“陈伯爷,你明知贵府二小姐心有所属,再将她的画像送选,便是不厚道了!父皇如今已然赐婚,此事难办了!”
魏毓一句话,宛如一记晴空响雷,炸得姜婵魂不附体。
王爷是想要解除婚约?
姜婵脸上的血色褪尽,她苦苦哀求道:“王爷,不是这样的,这是姐姐让我带她绣给姐夫,我”
朱夫人却打断她的话:“王爷,这些个小物件都是姜婵赠给朱玄。当年他们二人早已互许终身,只是姜家已经嫁进来一个,我们断不能让两姐妹共侍一夫。如今看来,朱玄是忘不掉姜婵,私底下仍有望来,我只望王爷能够成全。”
她心中看得明白,姜婵并非善茬,而朱玄并不会因为姜婵嫁给楚文王而死心,两人定会还有往来。未免朱玄铸下大错,朱夫人宁愿姜婵嫁入朱家,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过位高权重,给朱家带来灭顶之灾!
朱夫人的话,宛如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姜婵跌坐在地上,低喃道:“不,不是的朱玄,你与王爷解释,并非他们所说的那般”
朱玄看着失声痛哭的姜婵,她眼中的绝望,却莫名的令他想起姜檀。
当时,他要带走朱喜宝,她便是这般望着他。
姜檀无视朱玄的目光,她缓缓地站起身道:“妹妹,这些年委屈你了。若非姐姐不知检点与朱玄偷尝jìn_guǒ,也不用你痛心割爱,成全我。”她拿起和离书放在姜婵手中:“你收好了。”
姜檀对老祖宗何有朱夫人、朱老爷道:“祖母,父亲、母亲,我先去告退,去探望喜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