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古代人来说又狗血又非常有新意的故事虽然没有出售多久,就迅速的风靡了整个帝都,李瞾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本书的事情,结果连续好几天收到的折子全是隐晦的上奏劝他不要一时冲动御驾亲征之后,他就很敏感的嗅到了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氛围,于是他身边的得力干将冯言出去搜刮了一圈,很顺利的搜刮回来了当今京城最热门的话本。
很难说李瞾看完之后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大概类似于“这特么是哪个混蛋写的查出来我保证不弄死她一家子!”吧……
第二天,当他冷静非常的布置完了对于代王谋反这一事件的所有反攻战略和应对方案后,李瞾还抽空恶狠狠的下了*令。
身为皇帝,他绝不可能擅离中枢,但那些大臣们其实劝得对,因为在得知沈如玉被代王扣押后的无数个夜晚,他整夜整夜的失眠,也曾经想过骑上自己的火龙驹,拿上自己的长剑亲赴战场,去把他的如玉救出来。
但不行。
他不能那么做。
他只能僵硬的坐在皇位之上,板着脸装的无比沉着冷静,威严深重而麻木的听着堂下的大臣们吵成一团,然后一条一条,决不能泄露出分毫慌乱的布置好一切。
如玉现在在哪里?
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有没有受到委屈,有没有吃饱穿暖?
前线朝廷节节胜利,李瞾又开心又担忧——李媛会不会狗急跳墙,伤害如玉?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会翻出那三本*,翻开第三本,看着女帝御驾亲征后的那段描写怔怔出神。
书里的尚书公子对于女帝的行为又惊又气,责备她不该以皇帝之尊深入险境,女帝却说,“如果没有你,江山又算什么!”,作为皇帝而言,这当然是极为失格而任性的话语,然而李瞾骨子里的那种叛逆的天性却在赞同它——一想到有一天这世间将再无沈如玉,他就觉得天地间都是一片荒芜冰冷,那时候,即使他富有四海,又算是什么呢。
但是,正因为他知道那种念头实在太过于任性,所以他并没有放任它在心中滋长。
他是皇帝。身为皇帝,有的是任性的本钱,可任性的代价却也是巨大的,自上方传来的一点点变动,都将化作底层的一场地震。
他不能那样不顾一切。
然而,明明是两件事情,李瞾却仿佛自我惩罚一般的放在了一起,是不是爱一个人要为她放弃一切才是对的?他心如乱麻的反省着自己——我不能放下一切的去救如玉,是不是说明我不能放下一切的去爱她?
我是不是,并不够资格爱她?
☆、第三十九章
沈如玉并不知道京师中的男帝那内心极为煎熬的自我惩罚——那并不算是内心斗争——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当他将沈如玉被困北郡的性质定义为“黜陟使沈如玉被囚”后,沈如玉的重要性可以是沈家嫡女,文坛新贵,但却绝不会加入“男帝的心上人”这一条了。
她的被囚被视为对朝廷权威的挑衅,但男帝不会承认她拥有可能动摇他对于这次平叛决策的坚决性的影响力。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沈如玉,他的内心绝不会如表面上所表露出的那般毫无波澜,但作为皇帝,他所表露出的冷硬态度无可转圜——叛乱必须镇压,叛乱者必须全部诛灭。
他不会在乎沈如玉在李媛手上。也不可能为她暂缓半分平叛的步伐。
但大节不容置疑,在小节上,他依然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几分软弱——若叛军以沈如玉作为要挟,无须理会,但若是沈如玉有生还的可能,尽量保证将她带回来。
还有……
若是她为了活下去而向叛军投降,无需追究。
崔文珺对于这个命令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她并非是王子直那种钻牛角尖觉得“李瞾不把沈如玉放在第一位,爱江山不爱美人差评”的幼稚少年,她可以理解在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面前他选择了作为皇帝的责任,但她愤怒于李瞾居然认为沈如玉会投降。
大部分人都确信在历史上,沈如玉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李瞾的事情——除了沈如琢叛乱的原因能跟她扯上一点关系——甚至对他还极为忠心。
崔文珺没穿越的那个时候,很多文都喜欢写“忠心耿耿的能臣顶着君主的邪念努力周旋施展抱负”的情节,虐文喜欢写男帝的蛮横霸道和沈如玉的万般无奈,甜文就喜欢写无条件听从沈如玉意见的傻白甜男帝和无奈宠爱着男帝帮他管理天下的温柔腹黑如玉。
前者鄙夷后者小白无脑,后者厌烦前者的晦涩黑暗。
崔文珺……倒是都蛮喜欢的。
看前者看压抑了,就去找后者看,看后者看腻了,就去看前者缓缓甜过头的恶心感,相互搭配,简直感觉能一直爱下去。
——当然啦,很明显,王子直就是绝对的后者。
只是崔文珺才刚刚斩钉截铁的断言沈如玉绝不可能投降,内卫就送上了一份情报。
随着朝廷的反击渐渐展开,官军在战场上对于叛军迎头痛击,内卫的细作也开始混入了各个被叛军占领的城镇搜集情报——宁王李芸的军队是所有叛乱者中,目前为止损耗最大的一位,因此对于沈如玉极为不满。
她擅自将沈如玉从李媛的软禁处带走,逼她投降——她的部下抓捕了无数无辜的平民,号称如果沈如玉不投降,她就杀戮平民,杀到她投降为止。
是为了大义而无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