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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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敏闭眼又睡了会子,直到容嬷嬷端着热腾腾的粥与点心进来,才坐起来吃早饭。
冰糖菊花粥,又香又糯,就是有点烫口,不一会儿陆敏就吃出满头大汗来。
容嬷嬷见缝插针往陆敏嘴里喂着点心,劝道:“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娘娘如今是皇后,她疼你爱你才将咱们接进宫来,与天家公主们同样起居。
太后千秋,七八个公主都争不到献脸的时候,她将你独独捧上枝头,就是要叫你得太后的喜爱,你即便再想家,也该等太后千秋过完再说,怎么能又三更半夜爬宫墙了?”
陆敏两口扒完粥,推了碗道:“嬷嬷,我还要继续睡,你快去歇着呗!”
重又躺回被窝里,陆敏攥着双手细忆今生。
她祖籍汉中。祖母为鲜卑人,是火州城城主的女儿,因仰慕中原文化,随兄入长安朝拜时,由先帝赐婚,封西平公主,嫁予当年的状元郎陆瞻,也就是她的祖父。
火州因有大齐的支持,如今是雄踞大齐北方,却臣服于大齐的最大属国。
祖父陆瞻早丧,随先帝入了皇陵,是有谥号,配享太庙的朝庭重臣。
做为番邦公主之女,陆轻歌以十七岁之大龄入宫,至今五年专宠,并被献帝力排众议封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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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木质门廊上,两个小宫婢相对而跪,四只耳朵竖若惊兔,正在听殿内的动静。
那细细浅浅的呼吸,偶尔的翻身,皆证明陆姑娘正在沉睡之中。但好像又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呼吸中居然还伴随了两声哼哼叽叽的呼噜声,再接着,汪汪两声叫。
两个小婢子对视一眼,连忙冲进殿。掀开纱帐,陆后最宠爱的小袖犬窝在锦被中,懒洋洋的睡着,而那本该在此休息的陆姑娘,早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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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明德殿外的大槐树上风叶簌簌,陆敏不过两根披帛便荡进了大门紧闭的高墙之中。
这是本朝所有太子的居所,上辈子她为太子妃时,在此住了两年。
而丈夫赵稷,就死在殿中那把黄花梨木的大圈椅上。
不过,如今住在这里头的,是那个杀父弑兄,最终战胜四个兄弟,登上皇位的男人赵穆。
他手持长剑,眉飞目锐,五官比她上辈子初见时略显稚嫩,半隐于阳光照不到的暗影之中,正在冷冷打量她。
“陆姑娘,你来做什么?”少年星眸寒冽,语气亦冷。
身边一只狼青犬牙大张,口水涎涎,两只褐眼,眼神与其主子无二的凶厉。
陆敏穿的是窄袖短裙的胡衣,腰上一个乾坤袋。
她来做什么了?她只是上辈子最后没有看他一眼,太过心急,睁开眼睛迫不及待,想来看他一眼。
还年青的,面色阴郁苍白的少年忽而剑锋反挑,她腰间的袋子里闷扑扑掉出几样东西来。
赵穆与他的狗,以及隐于黑暗中的另外两个少年齐齐垂眸,再抬头,便见陆妖后家那小侄女一双灵俏俏的圆眼儿,神色楚楚。
她带了半截熟肝子,一条小腊肠,还有一块精瘦肉。她以为他的狼青犬会像陆妖后所养那小袖犬一般吃这等熟物,是想在狗面前买个嘴熟?
赵穆剑不离陆敏,回头道:“傅图,给陆姑娘看看,咱们白狼平日都吃什么!”
傅图应声而出,也不过十三岁的少年,就在当庭拉弓,嗡声未绝,殿侧大槐树上一声尖叫,应声掉下只白鸽来。
箭射中白鸽的脚,它在院中尖叫,挣扎,扑腾着翅膀几欲飞走。
那叫白狼的狗如一道闪电般忽而跃起,当着陆敏的面野鸡毛乱飞,不过片刻之间,只剩一地鸡毛。它舔着唇意犹未尽,屁颠颠跑回赵穆身边。
狼青虽为犬,却是狼与狗杂交而居的品种,狼性十足,又极其忠诚。它于片刻间将一只白鸽拆解入腹,现场血肉横飞,残忍而又慑人。
三个少年一条狗,继续与陆敏对恃。
若不是曾经见过它比这更凶残的一面,以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来说,这样的场面,必定要被吓的晚上做噩梦。
陆敏虽还强作震静,却也吓的面色惨白,两只脚都打起了软颤。
赵穆往前一步,剑锋仍还抵着陆敏,厉目斜扫那嘴边犹有血腥的狗一眼,道:“昨夜若不是傅图发现的早,此刻的你,就是墙角那只鸽子。”
傅图无劳不肯倨功,又不敢明辩,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剑眼看抵入肉中,陆敏连躲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强撑着笑道:“所以要多谢你求了我!听说是太子殿下抱我回去的。”
赵穆总算收了长剑,转身入殿中:“本宫是怕你死在殿外,要引起皇后误会而已,有何可谢之处。陆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啊,再怎么伤心痛悔难过,那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面前的,是个与她从未有过任何爱恨纠葛的少年。陆敏转身欲走,忽而便听赵穆冷声道:“站住!”
他忽而掀起袍帘单膝跪地,随即捏上她的脚腕,褪鞋,抬头时睫毛微颤:“你的脚破了?”
她从墙上坠落时,墙角一枚刺刺穿指趾,此时正往外冒着血珠子。
他常执剑的手心粗粗一层砂茧,外形却还细瘦,仿如握笔人的手。微凉,捧着她热乎乎的脚。忽而一用力,陆敏纤足紧绷,忍不住一声轻哼。
借着这声哼,十年未哭的陆敏终于止不住,吧嗒吧嗒两滴眼泪就掉在了赵穆的手上。
才十四岁的少年抬起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