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卫生间接水,双手无力的撑在大理石的池子上,盯着满是肥皂水渍的镜子,恍惚间,突然看到阳阳坐在妈妈腿上,帮她拔白头发,“1.2.3.4妈妈我帮你拔了4根,一根两块钱”,他又掰着手指头算,“一共八块钱!给钱!”
“我们阳阳真棒。”
“那是在算钱,你让他算下数学题……”
“砰——”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高星回过神来,镜子里,只有刚刚闹事女人嫌弃的脸,“好了就出去,我要上厕所!”
“臭死了,什么人都来医院,真糟心。”
高星赶紧关了水龙头,端起大半盆水出去。
她要帮妈妈把油腻的头发剪了。
过了会医生过来换药,揭开纱布的那一刹那,触目惊心,红色的血肉模糊着黄色的药,高星终于知道房间地上的血痕从哪里来的。
这是高星第一次正视母亲截肢的腿,膝盖以下全没有,只有那两条肉柱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伤口上更是沟壑纵横,红白交替。
医生一边用大块的碘伏纱布,在伤口上消毒,一边问她,“你妈这腿什么时候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