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时候愈发猖狂。
从她认识林良,已经七年已久。挣扎过、放弃过、麻木过,但终究无可奈何,两个人就像两条相交线,交点只是那年夏天的一瞬间,此后,越来越远,再也不见。
她猛地起身,匆忙地下床,打开书架下的衣柜,在最角落拿出了一个很大的盒子。
粉色的礼盒,还系着红色飘带,因为长时间放在阴暗处,有些霉味,可是,打开来看,里面的东西无一损坏。
她一只手端着,一只手扶着梯子缓缓上床。
坐在床上,双手一抬,将盒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厚厚一沓相片散落铺开,还有数不清的便利贴映入眼帘,几张被写满的粉色信纸,和一盒未拆封的酸奶,还有好多小玩意儿。
她轻轻抚摸着,陷入了沉思。
这些相片里,每一张都有林良的身影。
高中时候,他那么优秀,每次考试结束,班主任都会为这些尖子生拍照留念,然后贴在黑板板上,一贴便是一个学期。
而每一年,何夕都会觊觎这些照片很久,然后每次放暑假,她先像大部分人一样匆忙收拾,转身离开学校。之后,便在校门口的小卖部里等着,等到人群都散了,看门大爷要关门了,她便找个借口,央求大爷让她进去。
然后回到教室,跑到黑板报前,拿出藏了好久的小刀,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把照片撕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再心满意足地锁上门离开。
再加上曾经因为偶遇,而偷拍他的背影,照片被她读大学时候打印了出来,的确是厚厚一沓。
她一张一张地将便利贴展开,大部分都是感动自己的浪漫,比如,其中的八十张都是写给林良的生日祝福,带着一种预测到未来种种的语气,写到了他的百岁生日。
还有一张,是他送给她的亲笔签名。
记得是高三晚自习,她借来他的化学试卷,他警告说:只能用10分钟。
她答应了,转眼便忘了,顾不得抄卷子,只是忙着从桌子里抽出一张透明的草稿纸,印在了他写在卷子左上角的名字,然后一笔一划的描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传话过来,说林良要卷子,她连忙递给他,却在送出卷子的下一秒,想起自己还没抄。
于是悻悻地递过去一张纸条,写着:我刚才只顾得描你名字了,忘记抄了,你能不能再给我看看啊?
她看着他一脸困惑地打开纸条,然后眼睁睁地瞅见他的脸“唰”得一下红了。
她转过去,不以为然。
过了一会儿,卷子又被传过来,上面附带着一张纸条:真是让你笨死了。
然后她仔细折叠了那张纸,放在口袋里,一握住就觉得什么事都过得去。
然而,因为是冬天,手插在口袋时间久了,所以把纸折磨得“遍体鳞伤”。
于是,她便向他索要签名,他闷不吭声,不愿意理她。
她便又送出一张纸条:
“上次描的那个被我□□得不成样子了,你就帮我写一张吧,就在下面那张空白的便利贴上~~~)o”
等了好久,都快要忘了的时候,从林良的方向,传来一张纸条,正反面用不同的字体写了两个签名,他的字向来是班里最好的,可是那两个名字,写得格外俊秀。
附加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
然后,她眨了眨眼,提起笔,在名字下面写上了:“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好。”
她拿起那盒酸奶,生产日期是两年之前。
仔细想了想,就是那次见家长,她坐在他的床边,看他走过来,站在门口,头探出门框,问:“要酸奶吗?”
她突然紧张起来,连忙摆摆手,说:“不了。”
他笑了一下,转身打开了冰箱,拿出两盒酸奶,递给她,说:“不要就是要喽!”
她愣了愣,伸手接过来,表面冰凉的酸奶,仔细感受,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她转了转酸奶盒,看到了他的手指留在表面的痕迹,然后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这就是间接牵手了吧。
他一脸困惑地说:“怎么不喝?”
“不喜欢喝。”她说着,便把酸奶硬塞进了已经很挤的包包里。
他耸了耸肩,顺势倒下,床弹了几下,便安静了下来。
那一天,蝉很吵,酸奶很凉,芙蓉花很香,他很好。
“不能再想了,他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你还要求什么呢?他过得比你好,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何夕自言自语着,仔细地把东西收起来。
拿下床,放在桌子上。穿上鞋,换好衣服,该和过去告别了吧。
她将盒子抱在胸前,便出了门,走到了快递邮寄点。
“你好,我寄东西。”她朝里面说。
“往哪儿寄?”出来一个中年妇女问。
“市。”
“哦,挺远的,盒子挺大,东西不超重吧?”那人问。
“不超重,都是些纸张。”她回答。
“行,先填一下快递单。”
“好。”
我们的青春,纠缠了那么多年,原来只是一叠一叠瞬间就会化为灰烬的废纸。
“姑娘,寄件人也得写。”
“可以不写吗?”她问。
“最好写。”
“好。”她一边应着一边写上寄件人,“高中同学。”
付了钱,出了快递点,天突然阴下来,一场大雨就要来了,一个全新的夏天就要来了,“林良,从今天起,我一定要过得比你好。”
青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