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是他的。
但因为刘氏的到来,柳氏成了“平妻”,沈问秋也从嫡长子变成嫡次子——甚至在某些人眼里,论先来后到,刘氏才是无可争议的原配嫡妻,沈问知才是真正的嫡子,而柳氏和沈问秋,论地位都要低刘氏和沈问知一等。
这样看来,伯府两位夫人以及她们所出子女之间似乎应该是势同水火的。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刘氏在伯府的存在感很低,当年她以那样轰动京城的方式回归,最后皇帝亲自出面,令刘柳二人不分尊卑,皆为平妻,这才结束了一场闹剧。虽然貌似和平收场,但京城的闲人们满以为以后能看到伯府两位夫人斗地你死我活的场面,但事实上两人却几乎不怎么见面。
刘氏从一个农妇摇身变成伯府女主人,但她的心思却似乎并不在重夺丈夫的心上,她常年吃斋念佛,从不主动到沈振英跟前来。而柳氏更是贤惠,她甚至常常规劝沈振英多去刘氏房里。
两位夫人见了面,虽不至于姐姐妹妹地叫,但却能相互礼让尊重。
为此,不知多少男人羡慕沈振英。
也因为刘氏和柳氏特殊的相处方式,所以沈问秋不仅不敌视刘氏,相反还一直很尊重。第一次外出经商归来,给伯府众人的礼物中,刘氏的礼物是最贵重的。
而刘氏的回礼,论价值简直连谭氏等人的回礼还不如——她送了一件自己做的粗布棉袄。
布是平常百姓很喜欢的一种粗布,价格便宜,但结实耐磨,比娇贵的丝绸绫罗耐用多了,刘氏还用了整整三层布,论结实耐磨是绝对够的。棉花是当年新弹的,量很足,以致棉袄显得很厚实,甚至有些臃肿,再加上粗布的外罩,这棉袄简直土不可言,就像农村老爷们儿冬天裹着的老棉袄似的,跟沈问秋翩翩公子的形象委实差地有点儿大。
据说,当时已成为袭爵的新威远伯沈问知得知这事儿后,还特地跑到刘园,跟母亲抱怨了一番,嫌她送的东西太拿不出手,让人笑话。
府里有些下人私下议论也多有嘲笑,说刘氏虽然当上尊贵的伯府夫人,也脱不掉浑身的土腥气儿。
但沈问秋却很喜欢这份礼物。
第一次去外面行商,他到底经验不足,要带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尤其去北边那些苦寒之地时,冷风刮地人骨头缝子跟刀割似的,他带的那些华贵衣物通通中看不中用,虽有皮毛大氅,却不贴身,若是那时他有这么件粗布棉袄,就能少受不少罪。回来后,跟伯府的人说起在北地的遭遇时,他也说起了北地的苦寒和自己准备的不足,但只有刘氏送了他一件棉衣。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亲自做的衣裳。
从幼时起,他身上的衣物全部都是出自伯府的丫鬟、绣娘之手。
所以沈问秋特地去刘园郑重谢了刘氏,并对她更尊敬了。
而这次,是他第二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衣裳。
他看着手中的披风,目光复杂难言。
她是出于什么心思送出这件披风的呢?
她以前一向注意避嫌,为什么这次却不注意了呢?
是不是……他最近的所为,让她动了什么心思?
沈问秋的手缓缓攥紧。
披风光滑的布料被他攥出深深的褶皱。
***
为什么送沈问秋披风?
宜生想的其实很简单。一来的确是为感谢,二来除了衣裳,她也实在想不出送别的什么了。
文房佛物送了十几年,但这其实是最寻常不过的礼物,不仅宜生送,寻常人情往来也有很多人送。
所以宜生估计,这种东西沈问秋那儿估计都快堆地放不下了。
但她这次是真的想好好谢谢沈问秋,自然不想再像往常一样,那样总是有些敷衍。但别的东西也实在不好选,沈问秋身家不菲,又走南闯北地见多识广,京城什么新奇巧妙的东西估计都入不了他的眼。
宜生思来想去,最后想到自从沈问秋去外面闯荡后,身上穿的衣服就几乎都是从成衣坊买来,全身上下没一件亲人做的衣裳。
所以她就想着亲手做件衣裳。
以前不送衣物是为了避嫌,以防谭氏沈承宣等人多想,但如今她跟沈承宣谭氏等人已经撕破脸,她再也懒得管他们的想法,只要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况且无论沈问秋再怎么年轻,他也是叔叔,为长辈缝衣天经地义,只要不带龌龊心思去想,这事儿就无可指摘。
所以宜生就做了这件披风。
礼物送出后,她就不再想这事了,所以当沈问秋托人送来一个锦盒时,她还有些莫名其妙。
她好奇地打开锦盒,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一本书。
纸上是沈问秋的笔迹,大意是让她以后不要再送他衣物,两人年纪相当,应该避嫌。
而那本书,却是《女戒》
宜生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身子也微微发抖。
——是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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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r;靛青觉得他家爷有点儿不对劲儿。
自从让他送了个锦盒给三少夫人后,他家爷就一直坐着一动不动,不仅身体没动,甚至连表情、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简直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而且,他的坐姿并不是很放松的姿势,相反,他正襟危坐,背脊挺直,这样的坐姿时间一长就让人难以保持,更何况保持这样坐姿的同时,还要全身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外面,就像是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