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何划桨:“……把桨放进水里,用桨推动水流向后,水流就会推动小船向前……要注意方向,避开那些莲花,不然小船就会把花撞断……还有掉头,这里太小,不能像在江海里那样一直向前……”
讲解完毕,七月握着双桨跃跃欲试,沈问秋便笑着,单手用力一推小船,喊道:“开船~”
七月挥动双桨,小船成功向前滑行,只是她动作不熟练,小船摇摇晃晃地,好像随时都会翻倒。
宜生在一旁看着,见此顿时揪心地站了起来。
“不用担心。”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宜生一愣,扭头便看到沈问秋侧对着自己,目光还看着池子中的七月,口中却明显是对她说话。
“你要相信自己的女儿。”他又说道,忽然微微偏过了头,看了她一眼,“更何况,还有我在。”他扬了扬手中的缆绳。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又将头转过去,依旧只看着七月,关注着七月的每一个动作,准备随时发现情况不对便拉缆绳或下池子。
宜生愣怔了一下。
他转头的动作太快,声音又太轻,使得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但他已经又看向了七月,她也不好询问或是什么,只得也看向七月。
不过,再看到那摇摇晃晃的小船,揪心的感觉却奇迹似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笃定的安全感。
他拉着缆绳呢,再说,还有那么多人,七月肯定当然不会有事。
而池子里,划着小船的七月动作越来越熟练,她挥动着双桨,灵活自如的穿梭在盛开的碗莲间,没有撞断一朵莲花,反而在小船经过碗莲时,调皮地侧身去用小脸亲昵地蹭蹭那直立水面的莲花。
玩到兴起,七月甚至咯咯笑了起来。
像是普通的小姑娘一样,因为欢喜而肆无忌惮地笑,笑声清脆,如同荷叶上滚动的水珠。
宜生看着,却忽然觉得眼眶酸涩。
七月不爱说话,不爱发出一切声音,连笑声都绝少,如现在这般,跟个普通小姑娘似的笑,对七月来说都是鲜少发生的事。
所以,看着眼前这一幕,宜生心里又柔软又酸涩。
柔软酸涩之余,她看了沈问秋一眼。
此刻,她深深地感激着他。
沈问秋看着池子中七月的身影,突然若有所觉,眼神朝宜生的方向漂移了一下。
——正正对上她感激的目光。
他飞快地将目光移开了。
***
七月又将小船从池子那头划到这头的时候,致远斋外来了人。
“爷,夫人身边的翠缕来了,说园子里还有那么多客人,要少夫人去陪客。”靛幕埃又报给沈问秋道。
宜生站了起来。
谭氏找她?
她看向沈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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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缕进来时,便看到院子里或坐或站的三人。
七月小姐站在少夫人跟前,少夫人拿着张帕子,给她擦身上脸上不知怎么溅上的水珠。不远处,三爷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微倾,安静地看着母女二人。
不知怎么,翠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不过,目光扫到三爷斯文俊秀又温柔的脸时,那感觉顿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让脸颊灼热发烫的心悸。
她是谭氏最为倚重的大丫头,心里对于自己的未来不是没想法的。丫头的未来,自然不外乎三条路,要么出府配个寻常人家的寻常男子,要么配府里同样身份的小厮管事,再要么……便是给府里的爷儿哥儿们当姨娘通房。
以翠缕的身份,前面两条路满可以走地顺顺当当,无论是出府嫁人还是留在府里,未来的夫婿都会比一般的丫头好上不少。但是,走前两条路,翠绿不甘心,她有些别的想法——她想走第三条路。
无论是嫁给外头的平民百姓还是府里的小厮管事,再怎么好,又怎么好得过当主子?若是府里的爷儿们都像二房几位爷那般举止粗鲁长相一般也就算了,但长房却有宣少爷和三爷这两位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
单是那俊秀远超常人的长相便让人心动,更何况还有数不尽的富贵,若是能成了这两位爷的人,岂不比嫁个寻常庸人好上百倍?就像那苏姨娘,因为得了宣少爷和夫人的青眼,日子过得简直羡煞旁人,将来她若是能过成苏姨娘这般的人物,那才叫不枉富贵窝里走一遭。
只是,宣少爷好归好,后院的女人却太多了,又已经有儿有女,再加上夫人这个难伺候的,所以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三爷不一样。
三爷长得更加斯文俊秀,这次出去又挣了偌大身家,哪怕没有官身,跟了他也是一辈子吃喝不尽。此外,三爷平日也最是好脾气,从没听说过苛待下人的传闻。当然,更重要的是,三爷的后院空无一人。
只要能成了三爷的人,那就是头一份儿。
若是能生下一子半女,则更是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翠缕的心都不由滚烫滚烫地。她笑意盈盈地走到沈问秋跟前,行了一礼,娇嫩嫩的声音婉转如黄鹂:“三爷好,奴婢翠缕,奉夫人的命来请少夫人。”
沈问秋看也没看她,只伸手掩住口鼻:“离我远些。”
翠缕一愣。
站在沈问秋身后的靛青忍不住肩膀抖动,噗嗤偷笑。
沈问秋斜了靛青一眼,靛青立马捂住嘴不再笑,只是脸上那憋得通红的脸色,还是泄露了他的内心。
沈问秋懒得再管他,只继续掩着鼻,还作势挥了挥,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