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场面上人,虽然都知道对方心怀鬼胎。但是这一席酒还是喝得谈笑风生的。等酒过三巡,菜上五味。杨度把几位姑娘做好做歹的劝了出去。把门掩上之后朝王揖唐笑道:“慎吾兄,我这是宴无好宴,当真是有事情拜托求你呢。”
王揖唐也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皙子大哥,您瞧您这话说的。您是老前辈。什么事情叫人带一个二纸宽的条子来。兄弟能不当自己的事情办么?还巴巴的赏酒赏饭,也太拿兄弟当外人了不是?”
杨度一笑,亲密的在他身边坐下,又换了一副神态,似乎是掏心置腹的样子:“慎吾兄,现在这个局面,咱们心里都应该是有数。兄弟是有些心灰意懒了。别看大总统现在在操办什么四巨头会议,闹得场面上是热闹万分。但是谁不知道现在是局面破败?最主要咱们的根基,二十万北洋军已经被打垮了呀!这年月,还不是靠枪杆子说话?要不是南边那个人物还觉得自己根基不稳,再步步军事上面紧逼一下,这一次惨败,就能送了咱们北洋的终!”
他说得大胆,王揖唐听得一脸愕然,就想站起身来。却被杨度给按了下来,朝他笑道:“慎吾兄,兄弟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这些人,是自己没有局面的。都要依附着别人才谈得上自己的事业。所以到哪里都要能混混。你说这次四巨头会议,战场上面得不到的东西,想靠谈判就能拿到,这不是扯淡嘛!如此的不给南方留后路,雨辰真要带兵打来,咱们拿什么抵挡?前线几个师都已经残破不堪。说什么练新军,现在雨辰有多少部队,咱们又有多少部队,要练多少新军才赶得上?而且就算有枪有钱有人,需要多少时间?我看这决定天下归属,就在明年上半年的时间之内了!”
王揖唐只是沉默着不说话,他这种人物。从来没有一个自己坚持的理想。如果要有,也是对荣华富贵的追求而已。袁世凯现在是给了他了。但是他这么油滑的人物,能不知道现在北方就是在垂死挣扎么?不过现在局面混沌,看不清楚以后到底是谁家天下,也不能就这样卖身投靠。但是杨度的一句话他却很赞同,象他们这样的人,到哪里都要能混混。现在先铺条路出来,也未尝不可。他也早听到风声了,现在北洋不少人都在私下联络南方,找个退路。杨度就是其中之一,原来他似乎是奉大总统的命令和南方的人物来往,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弄假成真了,袁世凯现在身体不好,又专心在几件大事上面,一时也没功夫料理。难道他是代表南方来拉拢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值得拉拢的呢?难道是为了那件大事?
这可值一个好价钱呢。
杨度仍然在看着王揖唐侃侃而谈:“慎吾兄,现在做事,无非就是图个权财二字。权和财也不过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其他好东西,也都从这里面生出来。现在咱们在北方,眼看着这权是不怎么靠得住了,还不得为这个财打点主意?兄弟就是和慎吾兄谈个买卖,绝对不会亏待老兄的…………慎吾兄,你意下如何?”
饶是王揖唐平日里最是滑溜,揖让进退精通无比,听到杨度这赤裸裸的一说。也有点应付为难。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杨度的背景到底有多深,到底要他做到哪个程度上面。现在他还是袁世凯委办和日本交涉的重要人物,这个事情的关系利害,他是清楚得很。本来这个计划就是一步接一步的。先以临时大总统的名义签订了密约,东北那里都是北洋的地盘,权益先交出一部分出去。再通过和同盟会的联合,稳定住自己中央的招牌,将雨辰在法理上限制在地方。最后等密约的援助条款执行之后,新军编练成功,再用武力解决江北。等江北收拾完毕了,这同盟会还是一个问题么?
这个步骤想得是相当的不错,但是就连王揖唐自己,都觉得只当得上四个字的评语“一厢情愿”。雨辰是何等样的人?能容得下你一步步的紧逼上来把自己逼到绝境?早八辈子开始反击了。更要紧的事情是,袁世凯现在身体是个大问题。南北会战之后,就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始终是老袁掌舵,王揖唐还有五分信心。老袁在北中国的势力实在是根深蒂固了。一个计划不成,总能再想出办法来。雨辰很难从根子上把他挖倒。但是老袁一旦坚持不下去了,不管是病倒还是死掉。北洋还有谁能全盘继承他的事业和遗产?
南方现在欣欣向荣,北方不过是老袁在挑头苦苦支撑罢了。自己这么热心于密约签订的事情。还不是为了日本人答应的八厘回扣?还当真把自己的身价性命和袁世凯那个正在倒霉的老头子捆在一起啊。他王揖唐只是相信,只有让自己过得好,那才是最实在的。
只是杨度要和自己做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买卖呢?
他看着一副胸有成竹样子的杨度,苦笑道:“皙子大哥,您是前辈,经历的风浪比我多。您分析的局势,那是再对也没有了,咱们谁不是在这里干熬着呢?谁也不象皙子大哥门路这么多啊。您有好出路没有忘了兄弟,兄弟在心里面感激!但凡大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兄弟能办的一定办到。什么买卖不买卖的,只要大哥瞧得起兄弟这个人,就再别提这两个字了!”他说得义正词严,一副连